“你靠近一点。”程路皓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就像是清风一样，不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都有可能讲他所说的言语给忽略。
刚好斜阳微照，落在男人略显苍白的脸上，让人心生了疼惜。
莫清琳轻轻弯了自己的身子，稍稍将脸靠近了程路皓的脸，方便让自己能够清晰的将男人想说的话给听进耳朵。
稍微将这个姿势保持了一两秒钟，在莫清琳没有听见任何的声响，想要将视线和男人进行对视的时候，脸颊处的一点微凉却让她愣住了自己身子——
那是如羽毛轻触皮肤的触觉，却让莫清琳微敛了自己的眼眸。
“我喜欢你，清琳。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男人将自己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吻落在莫清琳的脸颊处后，将这句话轻轻的说出口。
莫清琳尽量将自己的呼吸声放得轻柔些，只因为程路皓现在说的话就像是从天际飘来一样的飘渺，让人总感觉他在下一刻就会离开。
“好舍不得……”就像是用气声将这句话讲出来一样，程路皓在将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将无数的无奈和遗憾突出。
依照本能，莫清琳将自己原本偏侧的脑袋转向了男人。
顿时，她的眼角莫名溢出了泪花，为了不让眼泪从眼睛里面滑出来，她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方才仍勉力将自己的眼睛睁开的男人，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睡，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似乎是在幸福和平静中睡去的，没有一点病痛的侵扰。
病房内的心跳仪不断发出“滴——”的警报声，继而在心跳频率在仪器上变成了一条平滑的直线。
病房外的人忽然爆发出悲怆的哭声。
莫清琳轻微将心中的悲伤压抑以后，顺着自己的姿势，伸出双手将已经没有任何呼吸的男人轻柔的抱在怀中。
不知道隔了多久，她的肩膀被别人轻轻拍了拍。
将自己的头往回望去，莫清琳从自己略带朦胧的视线看见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和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在心中微微叹息过后，她才将自己的双手给松开。
“他走了。”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是傅明深。
他应该是将自己公司的事情给处理完毕以后才过来医院看看的，具体看的是谁，莫清琳却猜不出来。
此刻她和傅明深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将病房里面的人和物看在眼中。
吴艳芬夫妇正守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试图再和他能够再相处一些时候，尽管病床上面的人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句冰冷的尸体。内里的灵魂已经去往了一处没有任何烦恼与病痛的远方。
还有些帮忙将尸体收检的医生则安静的站在病人家属旁边，不打扰他们这仅存的时光。
傅明深就像是旁观者一样，将病房中医生们的麻木、病人家属的悲怆看在眼中，心中升起丝丝的复杂。
但在他的心中却连一点类似于，情敌终于从自己身边消失的庆幸感觉都没有。
他只是轻轻的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却低着头不肯说话的女人头顶。
“你哭了。”傅明深微微弯了自己的腰，让自己能够和莫清琳的眼睛直视，有些意外看见在她眼角闪烁的泪光。
本能的，他将自己另外一只空余的手抬起，为女人拭去眼角那点轻薄却富含深意的水珠。
“嗯。”莫清琳轻轻将傅明深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给打开，将视线放进病房里面：“很久以前，他就像是一道光一样，就站在我的面前。”
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的面前仿佛是出现了那样的场景，嘴角也因此而微微勾起。
此刻在她的脑海中，其实是当年自己在孤儿院，在受到同伴们的欺辱的时候，程路皓就像是勇士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试图将所有的风雨都为自己阻挡了去。
那一次，他牺牲了自己的一件白色衬衫，所有泥土的颜色都脏兮兮的贴在白布上面，彻底将那件衬衫给报废，却真的将自己放在了他瘦薄的羽翼下。
这一次，他牺牲了自己的往后余生，任所有的黑暗和病痛将他的生命色彩给覆盖，彻底将自己的灵魂交给了地狱，却真的将千万百姓保护在他的身下。
思及，她将自己原本握在手中的U盘给握紧了几分。
“送我去一个地方吧。”莫清琳在眨眼过后将将自己方才外露的情绪全部收敛。
“去哪？”看着莫清琳在一瞬间就恢复成为往常的清冷、孤傲模样，傅明深这一次却没有被女人的表象给欺骗。
毕竟，女人眼中仍然溢出来的悲伤是没有办法让熟悉她的眼神的任忽视的。
但是，现下他也没有进行拆穿。
“警察局。”莫清琳回答，“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
傅明深听此，挑高了眉头看了眼莫清琳自从从病房出来以后就紧握的右手。方才他以为这个女人可能是因为悲伤过头才会不自觉地做出这个动作，但是现在结合女人这句话，可能这只手里面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猜测出一些不对头以后，傅明深出声提醒：“重要的东西还是要藏好。”
莫清琳本身也不是什么太过于愚笨的人，当下就将手中的物件藏在自己的衣服暗格之中。做完这一个动作，就跟着傅明深一起前去他停车的地方。
事实证明，傅明深的提醒是正确的，倘若没有他方才的出声，或许现在莫清琳在走动的时候仍会将自己的拳头仅仅握住，也会让细心的人看出一些端倪出来。
或许也会，在遇到一些最不想见到的人的时候，露出破绽。
在莫清琳和傅明深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就被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给吸引了视线。
“莫医生。”那群穿着整齐黑色西装的人在经过莫清琳的时候，集体停了下来。只因为领头人在看到莫清琳的时候，有些熟捻的进行寒暄。
“任先生。”莫清琳抿了下自己的嘴唇，继而礼貌性的回复任平。
站在任平身旁，有一个光头的男子，这名男子在看到莫清琳的时候，眼睛就像是看到了猎物一样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