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
孙长青的心里就象揣着一堆麻团,乱糟糟的,害怕吗?肯定不是。紧张吗?也不完全是。也许是焦虑?让自己莫可名状!
当今的世界多么太平、多么和谐、多么舒适啊!
自从前些年世界上的超级大国渐次衰落后,全球呈现出了崭新的多极化格局。
许多年前的“第三世界”国家都相继崛起,政治上的平等、经济上的互惠、贸易间的合作、资源方面的互补与共享,已代替了过去几十年前强国独大的独角戏,和谐共赢成为当今世界不可阻挡的主旋律。
再没有霸权大国的颐指气使,也不见早些年那些合约同盟的西方列强联盟组织,动辄去任意颠覆一个不顺眼国家的主权,联合国相对以前更具公正的评判权和公义的纠错权。
尽管还有3%左右的世界角落,依然还存在动荡与不安,特别是中东部个别国家,但联合国并未放弃努力,几个大国正在斡旋调解,积极寻求解决途径。
全世界和平相处,共谋发展,由中日在东海联合开发的大型“华和”油田见证了中日摒弃前嫌,去往开来的大智慧及互惠互赢的友邻美好愿望。
台湾人民经过自主选择,终于使国共握手,同处一室,台湾自治不独的体制为宝岛注入了无尽的活力。
中国实现了几千年未曾实现的中国统一梦。但中国一贯奉行着强而不霸,强而不闹,强而不凌的处世原则,始终保持以和交世界,以义博天下,以惠求共赢,以谈求同安。
全世界呈现出了空前的繁荣和昌盛。
多么太平、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早在近百年之前,国家刚开始实行改革开放的时候,先让一部分人快速地发家致了富,开创了中国历史上一部分首富的先河。随着国民GDP的提升,国家综合国力也在全国人民的不断努力下冉冉提升,在三四十年前,中国一跃成为全世界众首翘盼的领头羊,国民整体生活水平显著提高,社会提早迈进了小康家园。
孩子们从走进幼儿园那一刻起,直至大学毕业,全部由国家供养,个人无需负担任何费用。
无论城市、农村都建立健全了一整套养老实施和服务,养老费用一概由国家负担,每个国民大可不必为老年无靠而担忧。
无论是上班族还是居家族,再也不用在家中费时费力地洗菜做饭,新的多功能的居民楼、办公楼和工作楼都在楼梯口设有叫餐通道,每层都安装着叫餐微电,只要你在正常规定饭时前,按自己的需要,把微频号、所在地址号、楼层号、门牌号以及固定联系微话号和菜单饭名代号输进去就可以了,社会公共供应供餐部会准时准点地将你所需的热气腾腾的菜肴和便饭,按要求从通道中自动传送上来,并放置在你所处楼层楼梯口的保热餐箱内,其他人没有钥匙和密码连味道都闻不到,饭后你只要把吃剩的饭菜和空碗、碟分类归回原处,顺手按下归回键就别管了,外卖的家政人员会在楼下定时将这些垃圾和餐具,分别处置和清理得干干净净,并为清洗后的餐具喷上消毒液,以备下次再用。
孙长青稳稳地开着他的太阳能新能源电动车,顺手把车内正轻轻地播放着的音乐关闭了,这是一首他平时很喜欢的曲子,但今天,他仿佛感到索然无味,他的心情特别抑郁,特别沉重,路边五颜六色的灯光虚伪地在招摇,繁忙的小商小摊嘈杂地在吆喝……
他不由的又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的那次陨星虚慌事件。记得那时,他才刚刚当上江北宇宙天文观测所的所长不到一年。
那是个寒冷冬天的凌晨,孙长青还正在被窝里做着美梦,就被刺耳的微频音乐叫醒。
他在朦朦胧胧、似醒非醒中,听到国家天文天灾监理部打来的电话,电话中说是外国一家天文观测机构,监测到半个月后要有一个几公里长,几公里宽的大陨石撞向地球。
孙长青按照天文天灾监理部的指示,连夜通知了有关业务教授和骨干赶到江北宇宙天文观测所,对那个陨石的运行状况进行严密跟踪和数据验证,进一步鉴别、确认异常事情的真伪。
由于那时江北宇宙天文观测所的机器设备都大不如现在,所以瞎折腾了十个小时也没有折腾出一个精确的结果来。
在那紧张的十个小时里,只见曾相复教授和在几年前已退休的两个老教授不停而无奈地叹气,因为,那时的设备照到那么遥远的宇宙空间,不是黑屏就是断链,或者使运行的数字出现混乱。急的所有人团团转。
最终还是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天文天灾监理部又打来了电话,说这是虚惊一场,通过国际上的多点检测,这场灾难是个假象,是不会出现的。
可是,今天这个监测发现,难道会成为真的吗?不会又是虚惊一场吧?但愿如此!
他用空拳轻轻地击打了两下自己的前额,想努力从这种低落的氛围中走出来,他在责问自己,孙长青,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一个院士,一个教授,一个所长,现在事情的真象,还有待进一步证实,也许,也许张立邦所说的不是真的,只是一个表象,或者,本来这就是一个错误,毕竟曾相复和其他教授还没有确认啊。对,现在下结论是有点为时过早,有点唐突,也许不切实际?他尽量想说服自己,安慰自己,平静自己,但这些念头却象一支支失效的强心针,一次次又被适才微频里张立邦的话语所淹没,覆盖,撕碎。
好象是老天在故意和他作对似得,现在忽然感觉到什么都不顺。他每天上下班都要从这里经过,从未遇到过有堵车的现象,可今天,在他心里倍感焦急的时候,前面因为有人撞了车而堵了车。
他摁了几次喇叭,和前后车的喇叭声交汇、混杂在一起,无济于事!
他不由得烦躁地闭上了双眼,把头轻轻地抵住方向盘,但没有几秒钟,他又迅捷地抬起头来,前面的车依然没动。
瞅着前面的车,以及它那刺眼的尾灯,他焦急无奈地又下意识摁了两下喇叭,焦虑地抬起手腕,扫视了一下手表,七点二十一分!
正是
太平盛世日,社会昌极时。
闻难犹侥幸,忐忑烦不止。
悠悠岁月长,情岂真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