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哈勒炎离去,又在原地未等到卫楚。
时间紧迫,谢雨柔慌乱地擦干眼泪,朝着城外的小路而去。她一柔弱女子,再如何快,也比不上那轻功莫测而来的杀手。再也不敢走官道,谢雨柔就从林中小道穿梭,听到身后有动静,立刻掩藏到密林中。黑衣杀手慢慢寻来,一路搜索,未看到可疑之人,向林深处而去。
谢雨柔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打算起身,突然,一只大手轻轻捂住她的嘴,谢雨柔正想挣脱,一声音悄悄凑过她的耳边说,“夫人莫怕,在下卫楚。”谢雨柔这才冷静下来。片刻后,那林中的二十名黑衣杀手又折返而回,在四处又找寻许久,这才放心离去。
看那些黑衣人远去,二人这才缓缓站起来。面对谢雨柔,卫楚深深地跪拜:“末将来迟一步,让夫人受惊了。”
“卫将军快起来。”谢雨柔赶忙将卫楚扶起来。
“夫人莫担忧,我定将您安全送回。只是回城的路已被这些杀手拦截,我们暂时不能回去了。”话刚说完,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谢雨柔这才看清楚,那卫楚腋下青衣已经被鲜血渗透,胸前的青衣也渐渐渗出了血色。“卫将军,你受伤了。”察觉出卫楚受伤太深,谢雨柔立刻搀扶起卫楚。“我没事,夫人,”卫楚强忍住伤痛,深喘了一口气,“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好。”就这样,谢雨柔搀扶着卫楚亦步亦趋的离开了。
那四散的黑衣杀手正在四处搜索,都梁城外夹道上的那一个个驿站仿佛也得到了什么消息似的,过往官兵也加紧了搜查,凡过往行人均一个一个看,一个一个地瞧。谢雨柔与卫楚相视一对,心中了然,悄悄地离开了。沿途客栈已经无法留住,为不被认出,他二人乔装打扮一番,变成进城的菜农和农妇,才冒险躲过了一次次盘查。这一路上,二人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做了讲述。卫楚不敢带谢雨柔离都梁城太近,就带她来到离都梁城八百米石门村的一户房子里住了下来。看房屋被褥锅碗瓢盆一一俱全,那缸中有米有水,谢雨柔就知道,卫楚早已安排好了这里。
一住下来,卫楚就神情恍惚,浑身发烫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昏迷不醒。来之前,卫楚就告诉她,先前在那林中先与哈勒炎的部下一阵恶战,手下六名护卫均死伤惨重,那六人护着卫楚一路杀出重围,半路又遇黑衣杀手伏击,这一路的凶险谢雨柔可想而知。卫楚还告诉她,起初一发现她被掳走,就已经立刻派信使传于远在塞外的永定侯。后卫楚又追踪痕迹,发现哈勒炎将谢雨柔劫走。那时卫楚又发出了第二封密信,正当约定好的时间将信交于信使之后,黑衣杀手出现了,二人一路被追杀,为躲避黑衣杀手,二人分开行踪,那信也随着信使不知下落。这一路的凶险,令谢雨柔阵阵惊诧。看着一身是伤昏迷不醒的卫楚,谢雨柔咬咬牙,将卫楚的衣衫撕开,才发现那大大小小的伤口竟然多达十几处,单是那腋下和腹部的伤口就有可能要人命,那狰狞的伤口泛着血肉,黑红色的皮肤渐渐溃烂发炎,定是卫楚一路寻她,一路躲避追杀草草包扎。谢雨柔的心不忍起来,此时此刻,必须尽快医治,不然恐会有性命之忧。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去哪里找药,想了想,她还是背起了墙跟那菜篓,出了屋,谢雨柔寻了一位村里的妇人,仔细寻问了药铺位置,就向着那药铺而去。谢雨柔自幼饱读诗书,外祖父又是当年都梁城里的名医,这简单的问诊抓药她还是懂些。
不多一会就把那些药材买来,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到了锅里,又在外面找了找,看到靠墙跟的地方放了一些柴火,取了几根用打火石点上,放进灶里,半个时辰,那药才堪堪熬好。谢雨柔自是相府千金,自小以来,来来去去都是别人伺候自己,这短短的几天时间竟照顾了两个人,今日给卫楚包扎伤口竟觉得熟练起来,心中暗想:他日,自己可以去做一名大夫,替人看病。扶起卫楚,喂了他一碗药,又从缸里舀了两瓢冷水,撕下了一片衣衫,打湿放于卫楚额头,如此反复几回,摸了摸卫楚的头好像有些退热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才发觉自己浑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随即倒在卫楚对面的炕上,沉睡起来。这一睡就到了天黑,屋外异常寂静,那春风微微吹过,吹起了谢雨柔的丝丝秀发,那风好暖好温柔。沉睡中的卫楚瞬间从梦中惊醒,翻身而立,牵动那伤口痛到极致,这里似乎太过安静了,仔细嗅那风里的味道,有一丝淡淡的血腥的味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卫楚凑到谢雨柔身边,轻轻地叫醒了她,并示意她不要说话。
片刻后,悄悄地告诉她,“这里不安全,我们得立刻动身。”
一个粗粝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那声音在这黑夜的静谧里竟是那样的阴森。“卫将军,别来无恙啊。”此人是赵有成身边的爪牙丁辉,他原本是江湖中人,阴损歹毒,不想为赵有成所用,成了赵有成手下所雇爪牙的头头。卫楚早知那人的来历,如此便知道,今日必有一场恶战。想及此,他断不能将夫人留于身边。
卫楚看了看院外的那堵高墙,即知那丁辉及爪牙一定已到门外,沉思片刻后,就走向屋内北面墙下,轻轻拨动那墙土,土石松动,一刀柄砸下去,竟砸出个黑兮兮的洞,那洞直通外面的草林。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破窗扔了进来,两人具是一惊,待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颗黑乎乎的人头,谢雨柔吓得靠近了卫楚的身后,卫楚上前拨开了那头发,才发现那竟是和自己分路而行的信使。接着,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又发话了:“卫将军,交出密信吧,我保证你不会像他一样,我会给你留个全尸。”说完,那阴森森的声音发出了笑声,那笑声让人头皮发麻。毋庸置疑,那封信已经到了赵有成的手上。看来今晚已是在劫难逃。
来不及解释更多,卫楚从怀中掏出第三封火漆封缄的信函交予谢雨柔手上,“夫人,前几日追查哈勒炎时截获了一封密信,那密信是关于历王赵有成写给湖北知府孙玉才起兵谋反一事,上有赵有成谋划各地起兵的名单,我即知事情重大,不敢轻易交予信使,只盼某天亲自交予侯爷手上。夫人,请原谅属下不能再护送夫人,夫人快从此洞出去,那草丛尽头有条河,我已在那里留有一艘小船,事不宜迟,还望夫人快快离去。”说完就将谢雨柔往那洞中推去。
“不,那你呢?”谢雨柔摇摇头,不忍离去。
卫楚自知今晚恶战必凶多吉少,一股无限的哀愁从内心涌上来,“夫人,我知你心中苦闷,侯爷他------他必定是心中有难言之隐,所以才待你-------”望着谢雨柔那双莹莹泪目,卫楚此刻的哀愁化作一往深情,眼前彷如回到那洞房之夜,一美人独自倚窗而坐,自斟自酌,他转身从身侧取下那翠玉玉佩,连同身上的令牌一同塞到谢雨柔的手里,“以后莫要再独自饮酒,若卫楚今日不死,定当陪夫人一醉方休!”
“卫楚------”谢雨柔尚未理解那话中之意。卫楚已将她推入那洞中。一阵阴森森的冷风吹过,那丁辉已经和他手下的爪牙跳进院内。卫楚迅速将土石添上。将凤月刀备于手上,紧握了握,静候丁辉。
按照卫楚所说,谢雨柔钻出那洞,在草从中一路奔跑,到尽头果然发现一条河,那河中岸边躺着一艘小船,片刻不敢停息,谢雨柔登上小船,顺着那河中水流划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