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谢雨柔与霍冰骑马而行,看那绿草茵茵,草原肥沃,却没有人烟,想起之前那个老者的话,谢雨柔至今心情沉重。
“霍将军,看这草原虽然丰茂,可是廖无人烟,想必是因为多年战事,草原上的牧民再不敢养牛羊了吧。”
霍冰眼望远处:“夫人,羌渠国连年征战,除了月氏国有我侯爷庇护,其他周边诸国均被羌渠一族侵扰。”知她与哈勒炎的关系,霍冰看了谢雨柔一眼:“那哈勒家族是羌渠国大族,族内尽是好战之士,那哈勒炎的哥哥哈勒图就是族内最大的勇士,每年都要从各个国家抢去粮草牛羊无数,若没有侯爷坐守边塞,恐怕周朝也难免于此难。”
知霍冰此话何意,谢雨柔不予争辩。想起兄长与自己说过,永定侯让他在月氏羌渠两国修建水利,开垦荒地,看来也是别有深意。
再向前行,看那远处居然三三俩俩的有几个帐篷,看来是已经到了居住的人家,怎么来时从未看到过人家,一定是太过匆忙,没有留意吧。
“霍将军,那是哪里?”谢雨柔指着远处那一片人烟,那居然有建筑,城楼林立。那守城的楼墙白瓦青砖,咋一看很是独特,颇有异域风情。
“那是月氏国。”
“噢,月氏国,听说那个国家的人儿高鼻蓝眼睛,金黄色的头发,可是如此?”谢雨柔想着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的异域风情的书。
“正是,那月氏国国王和侯爷是至交好友。那月氏国如今也是非常的富饶。”
“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和特产?”谢雨柔来了兴趣,好奇地问。
霍冰微微一笑:“夫人,那月氏国新奇的玩意还真是不少,那里盛产两样东西,一样是珠宝,还有一样是------”说到这里,霍冰猛地一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当然知道那一样是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那日谢雨柔以大夫身份进得那侯爷帐中,所看到的那位躺在床上的月氏国进献的美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雨柔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正等待着回答,看到霍冰语吃,还要再问。一阵风骤起。
霍冰顿时周身警觉,跳下马去,贴地附耳聆听。
一队人马正急匆匆地飞奔而来。听那马蹄急躁,带着隐约的杀气。恐有什么情况发生。霍冰抽身上马,对谢雨柔说:“夫人,有一批人马朝咱们方向而来,听声音,来者不善,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躲避一下,看看情况再行。”
知霍冰多年护卫,定是经验充沛,谢雨柔只说了一声“好!”二人就朝远处那几个稀稀落落的帐篷中骑马加鞭而去。
来这人正是哈勒图的残兵,那哈勒儿朵被勒住脖颈,一路颠簸,再加上惊吓,此刻已经魂不守舍,快要失去知觉。那哈勒图遍身污血泥泞,杀气腾腾又周身狼狈,那些随行的残兵一个个凶神恶煞,苟延残喘的没命逃。
看身后再没有追兵,又觉浑身已经乏力到极致,哈勒图正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那星散帐篷,于是示意,就到那些帐篷中休息片刻,再行逃离。就这样,一众凶神恶煞向着那些帐篷而去。
驱走了帐篷里的牧民,哈勒图大马横刀的半倾靠在那帐篷的垫子上,将哈勒儿朵一把扔在了那旁边的犄角里,一个踉跄,哈勒儿朵一头栽到地上,看着哈勒儿朵眼里含着泪水,哈勒图冷冷一哼。
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拿酒拿肉来。”
接着一把大刀抵着一个抖抖嗖嗖的老婆婆,那老婆婆手里端着一个盆子,那盆里正放着刚刚炖好的新鲜的羊肉。
哈勒图也不顾脏污,拿起那肉大嚼起来,周围那帮残兵也不客气,就着那茶就啃食起来。
“酒呢?”一残兵恶狠狠地对着那老婆婆说。
“没有酒。”那残兵冷冷一哼,一个巴掌将那老婆婆拍出账外。
此时此刻,那谢雨柔和霍冰就躲在账后的那一扇木栅里,偷偷地挑着缝隙,看着那里面的情形。
“哈勒图?”霍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怎么在这里?”想起今日秦军和哈勒图的战事,霍冰猜测,看他此刻的样貌,定是与秦军战败了。
看那老婆婆被凶狠的拍了一掌,谢雨柔心中不忍,正要上前,被霍冰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说话。再看那墙角窝屈着一个人,那一身白色的羌渠服饰,那未必眼眸,还有那苍白的脸,“儿朵?”
此刻那儿朵已经奄奄一息,哈勒图从盆中撕扯一块肉走向哈勒儿朵,将那肉递给她,那儿朵不予理睬。哈勒图恼羞成怒,一把捏起哈勒儿朵的脖颈,被迫让儿朵看着他,那儿朵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的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禽兽,不,禽兽不如的人,可叹自己还为他求情。那儿朵不愿再睁半分眼眸看他,哈勒图将那肉甩向儿朵,一个巴掌,直拍得儿朵眼冒金星,头晕目眩。那儿朵已经再无力气,晕了过去。
可怜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那谢雨柔无论如何再也忍不住了,霍冰紧紧地压着她,不让她动弹。
“王爷,我们此刻如何打算?”几个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哈勒图想了一想:“此地离辽州城太近,我们不宜久留,再回羌渠,恐怕哈勒炎已经在路上设伏等着我们,”一提起哈勒炎,哈勒图的怒火喷薄,“哈勒炎,你这个卑鄙歹人,今日之仇我定将你拿命来尝!”
一个声音想起:“王爷,听说那月氏国甚是富饶,不如我们去那月氏国逛一逛吧。”
另一个人的声音想起:“不可,那月氏国的国王和秦昭关系匪浅,万一秦军------”
再一个声音想起:“你怎么如此胆小,那秦昭远在蓟州,就是辽州城的兵马也离月氏十万八千里,那月氏国的老东西一向与我们不和,听说那月氏国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还有那月氏的女人腰最细最嫩------”
那人声音猥琐下流,那群残兵皆是一阵狂笑。就听得“啪”的一声,哈勒图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阴险邪恶的地说:“就去月氏国!”
几人吃吃喝喝,那账外一个守门的人,也打着哈欠。谢雨柔和霍冰悄悄从门栅里出来,正要绕到账前,就在此刻,那谢雨柔猛地怔住,只见那几个帐篷之外,皆是一片血海,那大大小小的牧民尸体,大人,妇女,老人,儿童,皆倒在账外,堆成了一座小山,那汩汩的血从尸体上流出来,汇成一条条小河,浸湿了草绿,沾染了这片土地。
“这------”谢雨柔大口呼吸,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冰冻起来。那眼泪都来不及流出,那身体仿佛四肢麻木般,迈不开腿。
看那谢雨柔将要瘫软在地,霍冰赶忙扶起她,轻轻喊了一声:“夫人。”
真真是如此凶残,如此凶残!谢雨柔悲愤无处躲藏。
那霍冰征战沙场无数,所见战场上血流成河也不计其数,但是屠杀手无寸铁的牧民,那霍冰也是被惊到,更何况谢雨柔一个女子。
将谢雨柔再次拉回栅里,待她稍稍平复。
谢雨柔道:“我要救儿朵!”
霍冰看着谢雨柔坚定的目光,那目光中有星光闪烁:“好!”淡淡一句,仿若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