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伤口也要注意,现在天冷,受了伤不太容易恢复,记得勤换纱布,以免伤口感染。”
尹麟生的动作小心谨慎,嘴里不住关切的嘱咐着,“还有啊,怎么能用领带绑呢?这样会造成血流不畅的。”
“哦,这没什么好看的,真的只是小伤……”
朱泰英将领带攥紧,不想让尹麟生继续解下去。
“看一下会怎样?要不是……”尹麟生停下手里的动作,略带生气的微嘟着嘴,“我才懒得管你呢!”
说罢,从朱泰英的身上离开,双手抱臂,坐的雅正。
门口传来敲门声。
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不住地挠着头发,嘴里说着,“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说罢,竟然屈身冲着屋里所有的人,鞠了一个躬。
“这位是……”
尹芸生起身,用手指着少年,望向白灿儿寻求答案。
“以伦,以伦。你太客气了!”
白灿儿跑过去,忙扶起他,显然他行的这一大礼,让大家有些意外。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邓以伦,算是英麟汽车的秘密武器吧!”
“白先生,秘密武器我不敢当,希望日后和各位前辈多多请教!”
眼看着邓以伦又要行大礼,一旁的沈立秦也开了口,“哎呀,你小子这么墨迹,以后都是朋友,不要这般生分了!”
“好的好的,我尽量改。”
“这才对嘛!”沈立秦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快进来。”
音乐响起来,不知何时坐到点歌屏前的尹麟生,正拿着话筒,“那我就先献丑了。”
今天的他和朱泰英一样,穿了一袭黑衣,背向大家站定,头上的中长发绑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红色的发带垂在脑后。
半卧的朱泰英用手肘撑着身体坐起来,对尹麟生的歌声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白灿儿坐在吧台上,望着尹麟生的背影出神,听到这里,第一个鼓了掌。
身为哥哥的尹芸生,自然是见过尹麟生的表演,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准备欣赏,还不忘和一旁的周童童夸赞。
“你还没见过他唱歌的样子吧……怎么办?我怕你之后,对他会更沉迷。”
周童童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两颊上却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绯红。
“哪有?”
“周小姐原来对他……”刚刚才明白过来的沈立秦,话说到一半,也开始笑起来。
“土生木酿水中火
金樽玉液小乾坤
文痴武客三点血
江湖相见半盏春
……”
此刻的尹麟生仿佛从梦境中走出,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的扇子合拢握起,似笔游走龙绘丹青,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合,开,拧,圆,曲,行云流水,如龙飞似凤舞。
顾盼巧离,上挑的眉眼时而承接众人的钦慕,时而又拒之千里之外,如隔雾青山,若即若离。
“一白忘忧再消愁
三碗同天竞风流
浮云苍狗烂柯泥
唯此醪糟承不欺
……”
唱至兴起,他转身轻靠在朱泰英的背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唇边残余的酒渍挂在腮边。
“花枪风雪挑葫芦
哨棒过岗打猛虎
谪仙对影捞玉蟾
诗圣放歌击浪还
……”
手中的扇褶儿散开,遮住半面,眉目中又多添了一道清冷,脑后的发髻也松散了,却不似他人般狂放粗鲁,温润轻颓的模样。
七言诗律的顿挫,随着扇面的开合,愈演愈烈,坐下数人亦拍手跟上节奏,举座动容。
“大风翕张浪形骸
疏狂放歌死便埋
大疯一躺两相忘
不知东方天际白”
琵琶音落,尹麟生轻拢扇面,恭敬的屈身作揖。
人群中有人吹了一记口哨,众人的情绪便如翻山倒海一般热络高涨。
白灿儿最是激动,扶着尹麟生的衣袖,拉他近身,将酒杯重新交到他的手里,又冲着朱泰英抬了抬下巴。
“酒杯还我。”
朱泰英起身,迫近,就想将他手里的酒杯夺过去。
“不给,我还没喝够呢!”
尹麟生翩然转身,端着酒杯,又在周童童的身边坐下。
如此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周童童明显的招架不住,欠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周小姐,”眉目中带着不饶人的架势,尹麟生将身子前倾,手臂顺势压在她的头顶,惹得周童童下意识的缩着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
“行了,你别逗人家了。”尹芸生将他的胳膊甩开,又关切的将周童童扶起来。
此刻的周童童,脸上早已是绯红一片,见尹芸生过来扶自己,她的手也不自觉的拉上了尹芸生的胳膊。他显然是被尹麟生放浪的举动吓的。
尹麟生倒是自得其乐,用手轻轻的拢了拢脑后的头发,重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有人将红色的发带递给他,抬眼看去,竟然对上了朱泰英严厉的表情。
从他的手中将发带抽落,这样胡乱的往发髻上缠,却被朱泰英又将发带夺了去。
一道清厉的男声,从头顶飘下来。
“我来帮你。”
一言未发的沈立秦,此刻不禁用手捂住了眼睛。
没眼看……这狗粮撒的真是没谁了。
“好了,能帮的我都帮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
坐在一旁喃喃自语,白灿儿的话似乎不太容易懂,比如沈立秦就没听懂。
“你帮谁啊?”
“哈……还能有谁?”
白灿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举了酒杯来找沈立秦喝酒。
沈立秦朝周围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呆坐在一边的邓以伦显得非常的拘束。
他拍了白灿儿的肩膀,友情提示道,“你的那个秘密武器,你就这么把人家搁在一边?”
抬眼望过去的时候,那边邓以伦的目光也正好看过来。
“你可要在他身上多用些心哦。”沈立秦语重心长的望着白灿儿,又冲着邓以伦招了招手。
走到跟前的邓以伦,脸上挂着憨憨的笑,“沈总!”
“啊,好吧,咱们就从这个称呼开始改起,以后你就这么叫吧。'白灿儿'你随意,反正他跟你年纪差不多,我和泰英总,你就随了灿儿,也叫哥哥吧,至于这个大个,你自己觉得怎么叫合适呢?”
沈立秦托腮,陷入思考。
这个人对他而言,说熟不熟,不熟也有些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