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收拾后,同心欢也都搬离了阴暗的小柴房,但却也给分开了。
心宜搬到西上苑,心欢也重新回到了舞乐厅的厢房,见面可爱的丫头又是抱着心宜一阵好哭。
“姐姐,我们不要分开,还是一起住在柴房里好不好?”心欢红着目子嘟囔着。
心宜也万分不舍,但却也没办法,“其实我们也没有分开,不都还在公主府里么,还是能天天见面,在一个地方就必须要服从一个地方的规矩,”心宜擦擦她脸上的泪迹,又打趣道,“欢儿以后长大了嫁人了,我们才会分开了,暂时还不会的。”
“不会的,以后姐姐嫁哪里,我嫁哪里,才不要分开了。”
心宜整整心欢凌乱的碎发“傻丫头,你也需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哪能什么都跟着我,”心宜心中泛起一丝酸楚,未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这丫头这么依赖自己更是放心不下。
“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勤奋的练舞,以后姐姐去到哪个王候之府,我也定随你一起,”心欢雪亮的目光包含层层的雾气,光影照人。
心宜看着心欢泪眼朦胧的小样,拍拍她的小脸,弹嫩润滑,“还王候之府了,你想太多了。”
“姐姐定然会的,你现在已被挑入西上苑玉郎公子处,之后定然也会去青云直上入王候之府的。”嗯嗯,
心宜嘴角直抽,“还青云直上了,你哪听的这些啊,姐对王候之府这些可没多大兴趣,只希望…….”
“是真的,紫鹃姐姐都是这么说的,能入西上苑的没几个,而进入到西上苑的人最后肯定都是有机会嫁入王候之府的,”心欢不等心宜说完就急急的截道。
“什么嫁啊,那是送好不好,被送到那些地方有什么好,做别人的小老婆,像只金丝雀样的被关在笼子里,而那些子人也都可能是些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子,欢儿你别听那些,开开心心的每天好好练舞,姐姐以后带你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才不要被关在那些地方,”心宜直皱眉这真是环境影响人,心欢还这么小,就已经被洗脑的如此了。
“姐姐,王候之府都有穿不完的绸丝金帛,吃不完的美食佳酿,还不逍遥自在啊,世间哪还有比此更好的,”心欢一脸神往之色。
心宜急的直想跺脚,这丫头,“心欢,这世间并…….”
“姐,……”心宜的话未完,袖口被心欢用力一拽,心欢惊慌的低声叫道,立马起身行一礼。
“飞燕,原来你又跑到这里躲懒了,”身后小满语气虽淡,但里面的幸灾乐祸到是一点不假。
转身即见那身月白衫袍随廊间的柔风里轻轻飘动,俊郎不凡的玉公子突然就立于身后,心宜暗道,这以后同心欢闲聊见面之地得再换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免得碰到这些个大神,虽然不怎么着,但这样的时不时惊吓一番,神经会崩溃的,而心欢这丫头也必需要好好疏导一番,纠正一下她那些理念。
“公子,好,”想归想心宜也立即调整,状若镇定的随心欢一样行礼。
“既然没事干,那就去送药,小满你去办那件事去,”温润的语调丢下这句话,衣衫翩飞而去。
小满含着一份不明所以的哂笑,将手中的一个盒子递给心宜,心宜狠狠的回瞪他一眼,递给心欢一个安心的眼神,快步的跟上那道白影。
左拐右绕间,心宜追着那影子终于在一处院宅处停下来,看着他信步而走慢慢悠悠的,可心宜在后面就差用跑了。
抬头望了一眼怀旧风格的木匾,繁复的花蔓般刻着三个字,心宜只认出来一个蓝字,其余两个只觉得就是滕蔓花枝。
“进去吧,把药亲自看着她服下,”平淡的语波却重重的咬在“亲自”二字之上,目光却洒向院外伸出的一蔓红色不知名的蔓花上,寂静的眼眸深远幽黑。
心宜望望他,依言推门而入。
小院内两旁都是修剪平整的花草,甬道铺着五色的石子,光影下都泛着莹莹光点,精致幽静,拾阶而上处门口站着两个着粉衣衫裙的婢女,抬眼见心宜怔了一下,在看到手上端的药盒后,两人互望一眼将门打开,一婢女将引心宜引入室内。
“夫人,玉公子送药过来了,”婢女低顺着头轻轻说道,隔着层层纱缦,心宜除了瞧见纱还是纱,什么都没有。
良久,心宜感觉腿都快站麻了的时候,里间终于传来轻柔的语音,“玉儿,来了么?”
“来了,在院外,”心宜见旁边的婢女缓慢张口,慢悠悠的,看着有些着急,于是连忙接语道。
吃个药都这么慢悠悠的,急不急人啊,快点吃了自己也快点走啊,待着屋里半天没点反映,看着这些纱缦晃动,眼睛都是晕的。
旁边的婢女呆滞片刻带着异样的目光望了心宜一眼,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心宜被她的目光望的,下意识又将刚刚的自己说的话回想了一遍,感觉没问题啊,前后也就那几个字,也没什么不妥的。
半晌,里面又终于有点反映,“紫菀,扶我起来梳妆更衣。”
“夫人….,”紫菀迟疑一刻,又望了心宜一眼,上前将重重纱缦打开。
帐缦下几日不见的蓝婷,瘦弱苍白的犹如纸片人一般,清明的眼眸也深深的陷下去了,长长的眼睫如倒挂的碟翅无力的搭垂下来。
紫菀将她扶起,慢慢地整理衣饰,她抬眼望了心宜一眼,招手示意心宜近前。
“夫,夫人…….”心宜带着丝颤抖弯身行礼,自己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形销琐骨的女子,同前几日春宴所见的气质淡雅,神采奕奕的华贵女子相较。
“小满,今日干什么去了,”女子轻息薄弱,简短的话言似是也用尽了全力般。
“不,不知道,”心宜带着丝紧张。
蓝婷弯唇,惨白的脸色将这道浅笑也变得诡异几番,心宜咬紧牙,不让牙齿发出咯咯声响。
白皙的手已如枯柴,伸向心宜捧着的药盒时,心宜森森地直冒冷汗。
药盒打开,一玫朱红色的丸剂静静的躺在中间。
心宜嘘口气,默念,快吃,快吃,吃了自己好走。
就一个丸剂,这样看去还真没看出哪里金贵了,还用这么华贵的盒子供着,自已一路连赶带跑,十分庄重的端来,结果却是她轻轻拿起,在眼前看了看,随手扔到一旁的罐子里。
“夫人……”
“夫人…….”
紫菀同心宜的声音叠合在一起,紫菀是不安的惊慌,心宜是不明的紧张。
“紫菀将那个盒里的药拿给我,”蓝婷淡淡的道,目光投到前方那个描着金纹的紫木雕花盒子。
“夫人,不……”紫菀带着哭意眼圈眨红。
“去拿,快去吧,”蓝婷督促道。
心宜心中更是起落不定,难道自己带来的那颗药丸是毒药不成,她识破了,所以扔了,那自己会怎么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紫菀将台上的盒子取过,然后缓缓打开,蓝婷手有点抖动,连触了两下,才拿起里面的一粒药丸吞下。
“夫人……”紫菀有些泣不成声的低呼着。
“紫菀,你不用这么难过,好好的活着,”蓝婷轻轻的拍拍紫菀的手。
“不,我哪里也不去,紫菀随夫人一起,”紫菀强力克制着自己的哭泣。
心宜真不明白他们主仆这会到底唱的哪一出,自己在这里进退两难,这种情况自己还走的出这门么,而出去了又应该如何去回话才好。
心宜纠结不已,而两盏茶的功夫,紫菀却已把蓝婷打扮的如前几日相差无异,只是近距离看偏瘦削了一点而已。
心宜用力的眨眨眼,蓝婷的精神也忽然比刚刚心宜初见时好出许多,恍若刚刚所见都如错觉一般。
“去请玉儿进来,就说我请他喝杯茶,”蓝婷淡淡浅笑着转目对心宜道。
心宜退出到门口时,仍忍不住回头暗暗看了案台前那抹瘦削的身影。
院外那抹白亮的身影如塑立般立在那里,心宜轻轻的踩着脚步走近,咬咬唇,正在梳理着怎么开口表达刚刚所见的一切,还是直接只告诉他进去喝茶就行了。
“走吧,”他到是先一步出声。
看着已经踏出几步的背影,“夫人,夫人说请公子进内喝茶,”心宜带着一份忐忑说道。
刚迈出的步子滞住了,转身目光不明的望了心宜一眼,停滞片刻,衣袖摆动间已闪身入院,心宜望望那道身影,略迟疑片刻也快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