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一股清凉牵引着,心宜撩拨了几下眼皮,终于打开了,入目就是心欢皱巴着的小脸,鼻涕眼泪都黏一块了,哭的真是一片狼籍。
“我没事了,”心宜撑着坐起来,抬目见到一旁的紫鹃、春杏,唇角微弯苍白一笑。
“你服了养气血的药,最近都不易生气动怒,不然就会造成血气凝结,”紫鹃将一个白色的瓷瓶收入袖间,淡淡而道。
“多谢紫鹃姐姐,”心宜加深笑意,投去感激一目。
紫鹃含目微笑,“你好好休息一会,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你姐姐醒了,没事了,你也就别哭了,我刚打了水过来,你去洗一把脸,”春杏拍拍心欢的肩带着无奈的浅笑,继续道,“我先去帮紫鹃姐看舞裙绣花了,你们好好说会话。”
“有劳春杏姐,”心欢语半带哽噎点点头,用袖角抹了一把脸。
心宜抬手扯着袖角,仔细的将心欢眼角未尽的泪花及鼻涕擦拭干净。
“姐姐……”,心欢咬唇抓着心宜的手。
“不许哭了,我才给你擦干净的,”心宜轻拍心欢的头。
心欢闷闷的点头,暗暗就着心宜的衣袖又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才收住,抬起头眼中还泛着泪花,挤出一个比较难看的笑望向心宜。
“我没事的,刚刚是姐被她们讥的有些冲动”,心宜微弯唇角舒口气,“正好又有些体力不济头晕,不过晕倒也算正好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真没多大事,”心宜捏捏心欢的小脸,投去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其实心宜煽了那女子一耳光,就知道自己冲动了,在掐住锦绣时已冷静下来,也仅就掐着放了句恶话而已,当时就有想到很多问题,见差不多也就松手了。
锦绣同玲珑都是一伙的,只是她显现没有玲珑狡诈多变,她的随机应用能力更是差了一大截,所以才让自己一时得手处在被动,事后也就这样悄然而走,只是她们这样回去后,玲珑会不会立马见机另寻出借口掀起事端的,心宜不想闹事,而且这件事不管处在哪方面,最为不利的都是自己这方。
自己晕倒,紫鹃姐过来了,锦绣她们也都走了,玲珑没有适时过来再生事,她们应暂时不会有所动作。
其实若是换一个角度,就是她们是明知道自己站在廊下,故意绕近走在廊柱处,故意说那些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含着明确针对目的,说不定就等着自己过去对她们动手,锦锈从来都是同玲珑不离左右,今日却没有一起,若是如此她们定是筹谋着什么,并且还是主对自己的。
不安与猜疑让心宜胸口生出一股烦燥隐痛,这些像跳蚤一样的东西,每次都暗中用这些小手段,虽然不会给自己具体的造成什么损伤,但却总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咬自己一口,让自己不得安宁,影响自己,可自己却又总是没法做到一次清盘收拾掉她们,只能被动静观她们的动作,默默忍受,真心的心累。
“姐姐……”心欢望着沉思的心宜,迟疑的扯扯心宜的袖口,满眼担扰。
心宜微皱眉头,垂下眼帘拉住心欢的手,将目光放在旁处,以此来掩盖掀走自己的波动情绪。
自己马上就走了,心欢以后一个人在这里,她们定然不会放过,更是会明里暗地的时不时给心欢上眼药穿小鞋,找麻烦,想到这些心宜暗悔今天下手太轻太弱了,就应该将她们舌头拔出来看看,怎么那么坏,可想归想,心宜明白自己还是做不到,没那个能力,为两只跳蚤毁自己不划算,今天忍手也算是对的。
“你要特别小心玲珑她们使诈,以后尽量远远的避开她们,不要单行,一定要结伴,最好常跟在紫鹃姐姐的身边,”心宜拉着心欢的手忧心重重,实在放心不下心欢。
用强对强心欢干不过她们,包括自己都无法有效拿下,暗对暗同样的,心宜觉得太累,耍那些花招同她们作做无谓的较量不值得,而心欢更是单纯的随意好欺,“明天我就要出府了,你真的想好了不同我一起走?”
心宜压住所有情绪抬起眸,望向满脸担忧的心欢,她目光澄亮中透着迷雾,懵懂的眼眸还带着点点泪痕,可爱的像只迷路雀灵,心宜好想带着她一起离开,给她一个纯静的天空,远离庭院里藏着的这些纷扰污垢。
心欢眨动着长睫,微微颤了颤,低下眼帘,拽着心宜的衣袖紧了紧,半晌,重重的点点头,“姐姐,等我会。”
心欢在床边翻了一阵,扒出一个盒子,从中取出一个锦袋,放在心宜手中,“姐姐,你先把这些带着,找个好点的房子住,我会常常过去看你的。”
心宜望了心欢一眼,狐疑的打开袋子,“你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心欢低头,垂目,“上次送给姐姐的扇坠你不要,我拿去当了换成了银子,”心欢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焦急,“姐姐,你出府后很多地方都要花银子的,就收着吧。”
“扇坠能当这么多?”虽然那个翠玉葫芦很精美漂亮,但个头却很小,当是当不了这一袋银子的,心宜直视着心欢的目光。
心欢果然目中退却,“我还凑了几件其他的物品一起,”心欢低垂下眼帘,低低的嗫嚅道。
“欢儿…….,”心宜将手中的袋子用力一放,“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不可以这样的,你还这么小,游….”,心宜心口被堵住般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缓缓的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和,“你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心疼么,你游刃在这些权贵之中,吃亏的只会是你,这样会将你自己毁掉的。”
“姐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心欢截断了心宜的话,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虽仍垂着目,但心宜还是感受到她眼中炙热的倔强,“我不想再受穷,不想再劳苦做活却依旧吃穿不济,”心欢抬起头,目光明澈眼圈通红,“我……..我也知道要摆脱这些就必须要有付出,我想好了,我愿意做别人的妾,我不在乎名份,不在乎一切,只要可以给我锦衣玉食的日子,我就可以跟谁走。”
“心欢…….”心宜低呼,堵在胸口的闷气胀得伤口隐隐也作痛了,究竟是自己小看了权财的影响力,还是自己突然而来真的太不了解这个“捡来”的妹妹了。
“姐姐,对不起,我要食言了,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了,我知道你瞧不起这样的事,更不耻做这样的人,我理解姐姐,也请姐姐尊重我,”心欢抬起头目光闪动,坚如磐石。
心宜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多说无益,只能说人各有志,追求不同,木然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