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想了想，忽然道：“二郎，你策反了王晊，让他成为你安插在东宫的眼线。那么，你是否告诉了他，关于你的身份。”
“不曾！”
杜启摇头回答。
这一点，杜启是有分寸的，他开口道：“卑职所告诉王晊的，就是我要报复东宫，所以才让他打探东宫的消息。毕竟我为殿下效力的事情，是机密，是一定不能泄漏的。一旦消息走漏，尤其是被陛下知悉，影响必然巨大。暂时，就让王晊认为是为我效力。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不迟。”
李世民道：“可以！”
他赞同杜启的做法，这是最好的安排。
李世民眼珠子转动，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杜启看在眼中，也有些奇怪。
李世民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杜启没有主动询问，如果李世民要说，他自然是会说出来的。
李世民沉默许久后，开口道：“二郎，说起来咱们秦王府和东宫有冲突，我恨不得把东宫压下去。而确确实实，我发现了一个对东宫极为不利的事情。”
杜启道：“殿下请说。”
李世民说道：“今年扫荡了河北道的乱局后，本王率军返回。在本王的麾下，有一员将领名叫常何，颇为骁勇善战。”
“因为常何在河北道的厮杀中，立下不小的功勋。尤其班师回朝后，涉及到论功行赏的事情时，太子以赏赐的事情，引诱招揽常何。”
“当时常何没有给李建成答复，说要考虑一下。一转眼，常何把事情告诉了本王。所以本王考虑后，就让常何顺势归顺。”
李世民说了常何的事情。
杜启笑了起来，说道：“殿下，让常何潜伏到东宫去，自是极好的安排。不过常何是您安排的暗桩，他依旧暗中归顺您，但已经为东宫效力，他是否可靠？”
李世民神色笃定，道：“常何为本王效力的事情，必然是可靠的，不可能出现问题。而且常何的秉性，本王是有自信的。”
“早些年，常何在军只是一个队正，官不大。”
“当时有一场战斗，常何身先士卒冲杀，遭到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围攻。他拼命击败了对方，但也身受重伤，已经濒临死亡。”
“当时的医师，都已经放弃。”
“常何自己都放弃了。”
“本王却没有放弃，让医师全力救治，甚至本王亲自替他守夜，足足一天一晚，他又熬了过来，最终把他救了回来。”
李世民说道：“自此之后，常何对本王死心塌地。所以本王相信常何，更相信军人的一个秉性，他不可能背叛本王的。”
杜启道：“既如此，就没什么问题。”
他此刻有些迷糊。
李世民到底要说什么，单说常何的事情，不至于让李世民欲言又止。
李世民叹息一声，说道：“言归正传，常何表面上归顺了李建成，为东宫效力，所以李建成为常何请功，把常何调入长安，任命为中郎将。”
“常何负责的，是皇城北面的玄武门。这一事情，父皇也是认同的，所以常何如今，负责玄武门的值守。”
“常何驻守玄武门后，和其余镇守皇城的将领有了来往。”
“也知道了宫中的一些小道消息。”
李世民身子微微前倾，沉声道：“偏偏常何和将领聊天时，听到了一则秘闻。太子、李元吉和张婕妤、尹德妃勾搭成奸，恣意行乐。只是如今，还没有任何证据。”
杜启听到后，眉头上扬。
没想到这事儿提前了。
李世民这么早，就知道了李建成兄弟和尹德妃、张婕妤通奸的事情。
杜启熟知历史，自是清楚有这回事的。
李世民道：“二郎，这一事情，你认为该怎么处置？”
杜启思索一番后，说道：“殿下，此事暂时不宜声张。一旦你现在说出来，就是涉及到陛下的脸面，甚至于会被认为诬陷东宫。”
“除非，你能让陛下亲眼见到，李建成、李元吉和尹德妃、张婕妤通奸的一幕。”
“否则，便不能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不仅在朝中是丑闻，对殿下来说，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甚至于会触怒陛下，令陛下恼羞成怒。”
杜启说道：“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否则不能透露。”
李世民叹息一声道：“如果在宫中，能有力量让父皇亲眼捉奸，本王的实力，便又更进一步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本王在宫中，没什么力量。如今，也就一个常何留在玄武门。”
杜启说道：“殿下，事情倒是不急，慢慢来吧。”
“是这个道理。”
李世民点头道：“有了二郎的话，本王就有底了。如今有了王晊，还有常何，怎么算都是划算的。虽说太子对秦王府的打压还在继续，总归来说，至少我们现在的力量，也不算弱。而且李建成的打压少了很多，主要是来自于父皇的偏袒，都是偏袒太子一系的。”
杜启正色道：“殿下，李建成是储君，陛下自是偏袒他，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所以如今，慢慢往下看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
旋即，李世民又说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以及一些秦王府的情报。
把各项事情说完，李世民道：“二郎，你这一次回长安祭祖，是回来后就不走了，还是年关一过去后，又要北上呢？”
杜启想了想，说道：“年关过去，我估摸着会北上的，暂时时间不定。这一次回长安觐见陛下后，陛下特地下令，告诉我说，如果我要回长安随时都可以回，是去留随意。所以如今真有事情，我可以随时赶回长安，不再有什么顾忌的，也不必单独请旨。”
李世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如此那自是最好的。”
他如今身边，虽说有长孙无忌等谋士，可是杜启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所以杜启能时常回来，对李世民是极好的助力。
“报！”
就在此时，书房外有管家的声音传来：“殿下，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联袂求见。”
“请！”
李世民吩咐一声。
不论是长孙无忌，亦或是房玄龄，都清楚杜启存在，所以不需要避讳。
管家去传令，不多时，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联袂进入，两人脸上的神情，都略显焦急。只是两人进入后，看到杜启在，有一丝的诧异，但脸上也掠过一丝轻松。
杜启这小子，是极为聪明的。
有杜启在，尤其杜启又有皇帝的照拂和器重，很多事情更好办。
两人行礼后落座，便坐下来。
李世民道：“你们两人这么晚了，还联袂来觐见，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房玄龄看向长孙无忌，示意长孙无忌来说。
长孙无忌也不推辞，直接道：“殿下，大事不好了。秦王府的将领张曲成，公然表明归顺太子，为太子效力。这事情，是刚传出来的。”
张曲成，是李世民麾下的一员骁将。
张曲成的地位，比不得秦琼、程咬金、尉迟恭、段志玄、刘弘基等这些人，但在军中却是中层的中流砥柱，颇为悍勇。
如今，却是归顺了东宫。
成为东宫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