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琅邪内史王棱,小字文子,参见王爷!”
他是临沂王棱王文子,是王导、王敦的堂弟,今年二十二岁。也是王导口中有大才的人。
历史上,他知道堂兄王敦骄傲自负,有叛逆之心,他便一天到晚向司马叡不停谏诤。最后惹怒了王敦,被王敦派人杀害。
像这样站在王敦对立面的人才,以后得多亲近亲近。
“王内史,本王刚回封国,对国内的情况不甚明了,需要内史向本王介绍一二。”
“回王爷,国内现有耕地八万顷,户二万九千余,口十六万八千余,秋税现存粮十一万九千斛、绢八万九千余匹、绵八万九千余斤,其中三分之一为王府食俸,因为才完成征收,尚未交付王府和洛阳。另外内史府尚结余钱千万余,布帛万余匹。”
“在内史治理下,这些年我琅邪国已今非昔比了,内史大人功不可没啊。”
原来琅邪国现在有这么多人口,乱世什么才是王道,有兵有粮才是王道。
“王爷过奖了,下官只是尽了下官的本分。”
“好,很好!来人,赏王内史万钱,布千匹。”。
“谢王爷赏赐!”
“本王想,以后我琅邪国军兵由本王直接统辖,王内史没意见吧?”
“下官遵命。”以前下官也没统辖过,都是琅邪国中尉在管。我能有什么意见?
“上交洛阳的赋税就不要送往洛阳了,给东海越王叔送去吧。”
回国之前就和东海王说好的支持他钱粮,就赋税这块就已经不是小小的支持了。
“赋税是朝廷的根本,下官认为,直接给东海国送去不合规矩。”
“去岁东海国着了天灾,百姓无以为继。况且越王叔乃我大晋司空,恢复民生是他的职责。我们相助于他,不是也相当于效力朝廷了吗?”
“下官知晓了,下官遵命!”
“开阳城有国子学吗?”
国子学是晋武帝设立,主要教授三品以上及国公子孙、从二品以上曾孙经学,这时代的主要经学有《易经》、《尚书》、《诗经》及《周礼》。
“回王爷,由于国内无生员,暂时没有国子学。”
“本王想在开阳建一所开阳书院,八岁到十五岁都可以入学,不分士民皆可入学。”
自古以来,国人的识字率都极低。特别是当下,学术上的话语权都垄断在世家大族的手里。提起垄断这个词,后世大家都知道。不管各行各业,只要做到垄断,就意味着没有竞争,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士族和平民一起入学,可能士族子弟不会有多少愿意来的。”
现在的世族很骄傲,骄傲到如果家族内有人娶了平民为妻,就要被逐出家族。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剧。如果经常和平民混在一起,都会被家族耻笑。
“本王希望践行孔子的教育思想,有教无类。男女皆可入学。世家大族子弟愿意来我欢迎,不愿来的也无所谓。”
“男女皆可入学,下官觉得送女孩入学的不会有几家。”
“制度先这么定吧,至于女孩的问题,以后再想办法。”
“下官遵命!只是教书先生不好找,现在平民识字的都太稀少,只有世家大族读书人多一点。”
“我回来路过东海国的时候,就和王导说起过此事,王导说王家应该可以支持十几个教书先生。应该够了吧?”
“应该够了。”
“不知开阳大概有多少适龄孩童?内史府包食宿能否做到?”
“开阳城有千余户人家,如果所有八岁到十五岁的孩童都入学的话,估计将会有一千生员。”
“有一千人啊,是有点多,如果每人月食一斛,每月内史府就需要千斛粮。那这样,由王府包食宿。”
“王爷每月发给开阳书院的童子千斛粮?”
“王府这点粮食还是出得起的。”
“下官不是担心王爷给不出这么多粮食,是在为开阳城的童子们高兴,谢谢王爷的恩情。”
“不用谢了。为了激励送孩子来书院,对送孩子来的人家应给予奖励,送一名孩童就学的每户免役十天,送两名的免役二十天,直到全免,有孩童却不送来就学的每户加役十天。不知城里可有房屋可以让孩童读书?”
“下官遵命!城中心有社庙和蒙山寺,均占地较广,社庙平时闲置,只有每年春祭和秋祭时使用,蒙山寺住了几个外来的和尚,信佛的人不多,和闲置差不多。是内史府下较大的两处房产,可供书院使用。”
“那就选蒙山寺作书院吧,和尚们安置到东门附近去。劳烦内史尽快拟定招生条程。如果定在九月初一开学,不知能否办到?”
历史上从现在开始,后面三百年的乱世,让佛教在中华大地上极度发展,史上著名的几次灭佛运动都发生在这一历史时期。防患于未然,绝不能让佛教过度发展,不能让寺庙来争夺老百姓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间。
“下官必定竭尽全力,按时让书院办起来。”
“本王想在书院开学前,举办一场秋祭,希望内史大人能帮忙通传一下各大世家。本王希望各大世家都能派出精通经学,或者名望高的来讲经授学,宣扬自家的经学。”
“下官将尽力安排。”
“那好的,那就多谢王内史了。”
“这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今天进城的时候发生人群攻击本王车队的事王内史知道吧?”
“下官听说了,不过以下官之见,那些刺客倒是不像真的来刺杀王爷的。”
“此话怎讲?”
“下官认为,当时即使有混乱的人群作为掩护,但如果真是要刺杀王爷,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来攻击车队。在人群中放冷箭或者在民房中偷袭者才是刺客。”
“王内史真乃真知灼见啊,那你认为攻击王府车队的只是警告本王的?让本王知道琅邪国有人不好惹?”
“下官认为应该是这样。”
“那如果真有放冷箭或偷袭的刺客呢?这两帮人会不会是一伙的?”
“如果真有刺客,还真不好说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了。”
“本王在洛阳的时候,得罪过司徒府的一个公子,后面和他哥都见过。”
“司徒王戎府公子?”
“是啊,王司徒还是王内史的族兄吧?”
“正是,司徒公还是我临沂王氏的家主。他本来有二子,王绥和王兴,王兴是庶出,他向来不喜。后来王绥早逝,他便过继从弟王愔的儿子王悟为嗣子。不知那个司徒府公子多大年纪?”
“大约二十来岁吧”
“那应该是王兴的小儿子王治,不知王爷是怎么开罪他的?”
“本王见他在洛阳街头调戏良家妇女,就打断他一只手,小小惩戒了一番。”
“王治素来高傲、自负,王爷如此惩戒他,下官想他会把王爷深深的记恨上。”
“原来如此,难怪本王到浚仪时,就被一个刺客偷袭过,到开阳城了,那个刺客就在那二十二个人攻击王府车队的时候又发动偷袭。”
“王爷确定有刺客从浚仪一路跟随到开阳来了?”
“肯定是他,因为当时骑本王马的是宋典,穿王爷服饰的也是宋典。但偷袭的箭支仍然直射本王。”
“真是岂有此理,王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派刺客刺杀王爷。下官一定要去信询问族兄司徒公,问问他是怎么管教孩子的,真是无法无天。”
王氏虽然家族庞大,但其家规是真的严苛,要不也不可能在历史上的东晋初期和司马家共治天下。况且内史和太守同级,虽然和司徒相差巨大,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才有资格去质问司徒。
“那本王就多谢王内史了。”
“这是下官该做的。”
“刚才咱们说的两波刺客,如果不是一伙的,那凭你对开阳的了解,有谁可能是幕后主使?”
“以下官之见,下官认为萧氏、颜氏和姜氏参与其中的可能不大。不过那个即丘陈氏在王爷回国前很是活跃,经常和袁、刘、徐三家频繁往来。也不知道他们在筹划什么?”
“还有这事?那就重点查查那几家,看看这次刺杀事件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本王这里还有八具尸体,是当时持刀攻击车队的人,被王府护卫当场格杀。本王希望你帮忙查一下他们是谁。”
“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