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跺着地说道:“原指望你在外面打听消息,怎么就自投罗网了?”
薛蟠这才后悔进了来。薛姨妈本来以为薛蟠逃脱,又仗着宝钗是八贝勒的人,心中宽慰。没想到薛蟠是个无脑之人,少不得痛骂一顿。
不多时,薛蝌进来了。贾政见了问道:“你也是自愿进来的?”这薛蝌送了妹妹发嫁后,回来娶了刑岫岩已搬到外面去住。平日里,帮着薛蟠打理生意。今日听说贾府巨变,已打听了消息来告诉。
薛蝌说道:“外甥打听着消息,给了守门的些银子再三央求,方许我进来。”
贾政忙问道:“什么消息?”
薛蝌回道:“这里的事倒不大,都是一些恶奴生事。东府的珍大爷引诱世家弟子赌博,还抢占良民妻女为妾,其女不从,凌逼至死。赦老爷为了一张画有唐寅真迹的扇子,逼死了人命,也是大罪!”
贾政不等薛蝌说完,扑簌簌掉下泪来。
贾家被抄这样的大事,再也瞒不了迎春了。迎春一早就穿戴整齐,进宫求情。胤佑理解迎春心情,又恐她伤心过度,忙相陪。
胤佑夫妇来到乾清宫门外,李德全知道必是为了贾府之事,忙进去禀报。
康熙召见,迎春急忙走进去。
迎春和胤佑跪地请安,康熙说道:“你有了身孕,还是回去休养。贾家的事是国事,不是妇道人家能管的!”
迎春含泪说道:“皇阿玛所言极是!迎春明知不可为却为之,因为那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亲人。迎春每日高床暖枕,父母却受苦,让迎春怎样自处?”
康熙听见迎春之言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想你父母的时候,也要想想被你父亲致死的人的亲人,是什么滋味?”
迎春泪流满面,康熙见了说道:“老七,把你媳妇带回去!你也跟着胡闹!”
胤佑回道:“福晋前来是为了养育之恩,皇儿被福晋孝心感动,没有劝阻。皇儿跟来是担心福晋身体,请皇阿玛不要怪罪!”
康熙虽是君王,却是至情之人。听了胤佑的话,长叹一声:“忠于孝自古不能两全!”
迎春说道:“父亲等果真有罪,迎春不敢求情。只望皇上明查,不要诬告,不要累及家中无辜之人!”
康熙听了,说道:“朕不是昏君,不会因为一人之罪牵涉无辜。”
迎春听了连忙谢恩,胤佑忙跟着谢恩。
两个人回到府中,胤佑劝慰道:“皇阿玛答应不会牵涉无辜,福晋亦尽力了。就看他们素日的德行了,因果报应不是人力能管的了!”
迎春听了点点头,心中清楚父亲素日恶行,怕是保不住了。
七阿哥派人打探,周旋不提。
八贝勒和嫣然提起薛蟠之事,说道:“薛蟠是宝钗的哥哥,如今和贾府挂钩。本来薛家负责宫里买办,有几件宫中之物算不得什么,可如今此事可大可小。”
嫣然听了说道:“贝勒爷,如今皇阿玛委以重任,全京城的人都盯着呢!不可为了一举之私,断送了前程啊!”
胤禩听了点点头。
宝钗听说贾家被抄,担心母亲和哥哥,忙亲自到嫣然这打探消息。
宝钗见胤禩也在,忙行礼问道:“贾家抄家,可累及我薛家?”
胤禩回道:“在梨香院里搜出些宫中御用之物。”
宝钗听了,眼泪掉了下来,忙跪地说道:“贝勒爷千万要救救薛家!大恩大德宝钗永世难忘!”
嫣然说道:“妹妹也忒不懂规矩了,如今嫁进贝勒府心中就该向着贝勒,难不成让贝勒爷为了你哥哥枉顾王法?
宝钗听了只有哭泣的份。
胤禩见宝钗梨花带雨,心生怜悯,说道:“你先不必悲伤。你家是宫廷买办,有些御用之物本不是大事。走走过场也就完事了。”
宝钗听了方止住眼泪。宝钗一向端庄稳重,今日惊慌失措的柔弱模样,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胤禩又安慰了几句,夜里竟去了宝钗那里。宝钗也算是因祸得福,嫣然心中怨恨不提。
贾家倒台,竟有人落井下石,倒是牵出了不少事端。康熙下旨命都察院严查,个人犯法不牵连家人。更要防止有人诬告。
黛玉听说贾家被抄的消息并不意外。又听见康熙的圣旨,惜春说道:“皇上英明,该赎罪的赎罪。没有罪的落个清白。”
黛玉点点头,只留心打听事情的发展,并不插手。
贾母在黛玉这生活无忧,每日都有众人相伴,只是身体并未好转。
林管家派人四处寻访名医,这日竟得了消息,忙来禀报黛玉。
林管家说道:“有一位名医,号称‘神手医圣’住在离京城三十里外的翠叠山中,性格古怪。多少权贵用重金都请不出山,常年四处游走。听说现在正好回京了。”
黛玉听了大喜,忙命备车亲自去请。
林管家说道:“还是老奴去吧!这位神医住在山中什么地方还未可知。”
黛玉说道:“听你之言,这位神医必是世外高人,我要亲自去方显诚意。”林管家只好答应,派了林啸跟着才略微放下心来。黛玉只带晴雯一人,雪雁说道:“小姐只带晴雯一人,难免侍候不周,奴婢也跟去吧。”紫鹃等也要去。
黛玉说道:“人去多了,打扰神医清修反倒不好。”众丫鬟只好答应。
黛玉又嘱咐惜春和鸳鸯好生照顾贾母方去了。
一路无话,林啸驾着马车直奔翠叠山。越行人烟越稀少,林啸说道:“这个神医怎么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晴雯在车里说道:“林二哥是个粗人,说话粗鲁,可在姑娘面前好歹也要收敛些。”
林啸听了忙说道:“是我冒犯小姐了!”
黛玉笑着说道:“话粗理不粗。何必成天之乎者也呢?我也不爱听!”
晴雯说道:“林二哥嘴粗,心地却是极好的!”
黛玉听了,笑着看着晴雯。倒把晴雯看得面红耳赤。
只听林啸说道:“小姐,前面山路太窄,怕是要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