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天。
在这间石室中,冰霜足足忍受了七天噬心散的折磨。
南樱祭却仿佛享受了七天视觉盛宴,且意犹未尽,“这就结束了?”他还以为会多痛上几天呢!
冰霜此时像一滩泥一样瘫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浸湿,狼狈的模样落在南樱祭的眼中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只是那双眼睛紧紧闭着,不能看到她的神情,有些遗憾。
“既然结束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南樱祭从椅子上站起来,以绝对俯视的姿态看着冰霜。
“七天前,你没让我死。”冰霜微微喘息着,“今天,你以为你还能杀的了我么?”
两次了。她这一生,短暂不足三十年,却经历了两次死亡,两次都死里逃生,两次都有遗憾,一是自由,二是老白。她绝不允许自己再次如此!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那些曾经不曾拥有过的东西都拿到,一定要让遮天付出沉痛的代价,一定不让老白失望!
活下去,无论怎样!冰霜心底的那簇火焰,终于在此时被点燃。或许是因为老白的那声叹息,或许是因为南樱祭的刺激,或许是心底的那簇不服输的骄傲,它终于再次燃烧了起来。
“果然,没让你那么轻易地死去真是个正确的选择。”看到冰霜眼底那簇火苗,南樱祭终于感到心满意足,这才有趣。
“给你个机会,一个不死的机会。要不要?”南樱祭终于不是俯视冰霜,而是蹲下,与冰霜对视,那双眸子里,一如七天前那样漆黑、森寒,但冰霜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眼中的火焰。
“什么机会?”如果可以摆脱他的追杀,那再好不过了。
“从今以后,你的命归我。”南樱祭一字一句说道。
冰霜的眼神骤冷,深呼吸了几下,一声低沉的笑声溢出她的唇瓣,“只怕我现在做不到呢。我的命,现在握在遮天手里。”
“这可是你亲自见证过的。”
南樱祭看了她半晌,也轻笑出声,“我倒是忘了。”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就去死吧!”南樱祭手里的短刀猝不及防地刺向冰霜的心脏。
冰霜一把握住刺向自己的短刀,利刃从手心划过,终于在刺入肌肤一寸不到的地方停下,“真是心急。我还没说完呢。”
鲜红的血沿着刀刃浸透了冰霜的心口的衣服,她却丝毫不敢松手,“如果你能解了我身上的噬心散,我的命……可以给你。”
“噬心散?”
南樱祭舌尖转动,似是在琢磨这笔买卖是否划算。关于噬心散他也只是有所耳闻,要弄到这东西的解药……
“怎么?办不到?”
趁南樱祭分神的时候,冰霜猛地将短刀拔出,染血的刀尖滴答着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冰霜的心头,也似滴答在南樱祭陷入思考的思维上。
“呵!这个就不是你担心的事了!你只要记得,从现在起,你的命,归属于我,南樱祭。”
这丫头的天赋和实力都不容小觑,要是能收为己用,那么他的计划或许可以提前不少时间!
“等你拿来解药再说吧!”冰霜坐起身,明明浑身都在轻轻颤抖,却依旧叫南樱祭不由自主地心生防备。刚刚她握住短刀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才经历了七天七夜的折磨的人。
“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看着南樱祭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冰霜不由得蹙眉。她心口的伤势需要处理,她还真做不到在一个异性面前就宽衣解带。
“我在外面等你。别想着偷偷溜走!”
南樱祭慢慢悠悠地擦拭干净短刀上的血迹,才恍然冰霜身上又多了心伤,狭长的凤眸扫了一眼冰霜的胸前,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丢下一瓶止血散就走了出去。
等到南樱祭的身影消失在石室中,冰霜第一反应是去摸脖子上的伤,触手只有厚厚的血痂,覆盖了大半脖颈,因着这几天疼出来的冷汗,触感黏腻。
刚才那个家伙绝对刺进了自己的动脉!
冰霜将止血散洒在心口的刀痕上,原本还流血的伤口瞬间止血,她也清楚了自己是怎么大难不死的。没想到这样出身的南樱祭会有跟她一样的习惯——随身携带止血散、金疮药等应急药物。
这个习惯,一是因为以前没有储物戒,二是防止遇到储物戒被抢夺的情况,随身带着的药在这种时候,就等于救命药!只不过这次她身上带的药被她的汗水都浸湿了大半,不然她也不会用南樱祭的药。
稍微整理了一下,冰霜走出石室就看到南樱祭倚靠着门口对面的墙壁上,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吧。”
察觉到冰霜的目光,南樱祭警戒地抬眸,示意冰霜走前面。
冰霜沉默地看着南樱祭,身子一动不动,“一起。”两个人彼此都不放心把背后交给对方,不如并肩。
“你先,我说过,我不杀你。”南樱祭不悦地抿唇,黝黑的眸子有漩涡升腾,那股危险的感觉再次笼罩冰霜。
冰霜挺直了脊梁,不甘示弱地回敬过去,比杀气,谁怕谁!
经过一段短暂的对峙,冰霜先一步弱了下来,没办法,新伤沉珂消耗了她大半的体力精力,实在是没办法跟南樱祭一直耗下去。
“我走!”冰霜咬牙瞪了一眼南樱祭,扶着墙壁缓缓向前走去。
南樱祭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周身的低气压却在缓缓回升,又回到了平日里众人见到的那个南樱祭。
一股诡异的宁静在两人周边盘旋,整个通道中,只能听到两人细微的呼吸声和浅浅的脚步声。通道里,两道身影渐渐重叠,一如他们的生命轨迹,不断交叉,不断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