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那小家伙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巫祝一族的血脉。”
慵懒的声音从湖中央升起,即便是在水里,黑狐也不肯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凌乱,倚靠着冰霜方才凝出的寒冰,在湖中悠然自得。
“哦?堕魔的天狐?”
“冰霜”的瞳也是一片雪色,眼底一片冰寒,转向黑狐的眸子似是从未见过他一般,一字一句没有丝毫语气波动,似乎堕魔在她眼中不过是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
“不过眼下看起来,那家伙的血脉也不一般呐。”
黑狐像是没听到冰霜的话,自顾自得看着南樱祭的背影说道。他的胸膛还插着一把长剑,伤口周围的鲜血已被冰霜冻结,也不知道还有几分意识。
“你想保那株妖藤?”
“冰霜”手里的权杖轻轻一动,将黑狐偷偷摸摸的动作打断,截下一株翠绿的幼苗,正是刚才被刺穿丹田的福果的本源。
黑狐见自己的动作被发现,神色一僵,颇为忌惮得看了一眼冰霜,怎么就这么倒霉,竟然将巫祝一族的始祖之魂召来了!
“你想留住这小家伙也不是不行。”
“冰霜”手一召,那株嫩绿的幼苗便落在她的掌心,翠绿的幼苗颜色有些暗淡,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冰霜”白皙的掌心缓缓收紧,看向黑狐。
“你有什么条件?”
黑狐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不“冰霜”的掌心,似是毫不在意那株幼苗,但嘴里却没有打算放弃,撩了撩肩头的湿头发,懒懒散散的样子像是在泡温泉。
“契约。与吾缔结契约。”
“冰霜”的眼中依旧是一片淡漠,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语气里傲慢与恩赐让黑狐直接炸毛,“不可能!不行!”
听到这句话,“冰霜”终于动了动眸子,不过依旧淡漠,“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手里的权杖轻轻一动,一座黑色的冰雕“咣当”一声砸在湖中的冰上,滚落进湖中,而后那湖面上最后的缺口也被封住,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
轻轻扫一眼那被封住的湖面,“冰霜”的身子微晃,皮肤表面有细碎的裂痕,仿佛随时崩裂一般,她连忙摊开手中幼苗,权杖在幼苗上方点了点,有星星点点的雪色光芒洒在小小的幼苗上,原本还有些恹恹的幼苗,渐渐有了几分活力,在冰霜的掌心里颤颤巍巍地摇晃。
“小丫头,希望你可别怪我。”
轻轻的呢喃在空气中飘散,待到那句话完全飘散,一直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南樱祭才缓缓动了起来,胸口的那柄长枪早已随着福果的消失而消散,徒留一个血窟窿在胸口,上面覆着薄薄的冰层,看起来倒没那么触目惊心。
冰霜挣扎着从那股强大的意识中脱离出来,浑身的伤口刺激她神志愈发清醒,咬牙半跪在地上,撑着身子半跪在地上,任由鲜血将衣衫沁湿,用力抬头看向南樱祭,声音清冷,掩不住的颤抖,“你,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你的血可以唤醒那股强大的意识?那股像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险些崩碎,身体的经脉再次被庞大的力量撑破,她满口满身的血腥味,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让她撑着意识没有倒下去。
“或许,你该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樱祭托起冰霜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黑色的瞳不知何时被血色浸染,看起来妖魅之极,尤其是他脸颊上还有几滴鲜血,更显妖娆。
冰霜的呼吸一滞,在镇妖塔里第一见到南樱祭这个模样时的心悸再次将她的神志卷空,心口跳得厉害,也不知是被惊悚的还是被惊艳的。
“休息一下,我带你去找菩提子给你疗伤。”南樱祭一把将冰霜捞进怀里,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力气,手竟然一点都不抖。
“砰!砰!砰!”
冰霜听见耳边的有心跳声在搏动,震得她本来就有些沉的脑子更加昏沉,竟真的听了南樱祭的话,闭了眼休息,只是脑子里始终乱嗡嗡的,让她不能完全陷入沉睡之中。
“你们怎么也来了?”
听见凤清歌的声音,冰霜抬了抬眼,看到的却是满眼的翠绿,盈盈的绿叶一片片像是碧玉一般,在光线下像是流动的水一般,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
好美啊!
冰霜轻吐一口气,闭上了眼,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消停了许多,在失去意识前,她感觉到有液体滴落在脖子上,沿着脖颈的肌肤缓缓划过,灼热的温度有些熟悉,有些痒痒的,还真是久违的感觉。
南樱祭放下冰霜,身形也有些踉跄,半跪在冰霜跟前,捂着胸口上的伤口,血色的光芒透过他的指尖蔓延开来,但那光芒才刚刚溢出,便被周遭那盈盈的绿光逼退回去,不能再透出半分。
凤清歌惊奇地看着南樱祭指缝的血芒,这人是怎么回事?这一闪一闪的红芒,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
“麻烦给我一枚菩提子。”
南樱祭稳了稳身子,看向凤清歌。
“啊?这个?这个我可做不了主。”
凤清歌连忙摇头,抬头看向树上只手可数的菩提子,这菩提树可不是他们外族人能够接近的,要菩提子的话,只得药族的祭司亲自上阵才行!
“喏,你看,能做主、能摘菩提子的人还在那边躺着呢!”
凤清歌指了指凤嫣身边的那个少年,那少年的秀发与菩提树的叶子一般翠绿,铺在地面上与青翠的草地融为一体。
“那你身上还有疗伤的丹药吗?越高级的越好。”
“哦,有的有的。”凤清歌点头,连忙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三瓶丹药,“这是我有的最高品阶的丹药了,你……”
没等凤清歌说完,南樱祭就一把抢过丹药,捏住冰霜的下巴就往里面灌,好似那些丹药都是大白菜似的。
原本菩提子是现在最适合冰霜的疗伤圣药,但眼前看得到吃不到,只能用丹药来抵了。
“还有吗?”
灌下去三瓶丹药,冰霜身上的伤也没见有什么起色,南樱祭又看向凤清歌,凤清歌气鼓鼓得拿出两瓶来,“我就剩这两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