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数十余里,已近天黑,看着附近有一村庄,便入村借宿一宵;次日清晨,又再赶路。
走到响午,行了数十余里。就见前方道上设卡盘查,拒马护栏摆在路中间,一群百无聊赖、目无军纪的蒙兵在护栏后或躺或坐或站。
柳正风等人心中有数,商议一下,决定先上前接受盘查,若如不顺,再见机行事。
主意已定,立刻催马走近,在护栏一丈前处,吁吁两声,勒马止步,翻身而下。
无精打采的士兵们顿时被一阵马蹄声惊到,纷纷扭头去看。见来者三人,二男一女,其中年轻男女共骑一马,男的玉树临风、手持长剑;女的美得不可直视,应该是一对夫妻;另外一匹坐着是个中年算命先生。
众蒙兵见是来了江湖人,显得一阵慌乱,挺枪攒刺,立时戒备,两眼冒光地注视柳正风等三人,足有三十余人。
一个满脸横肉的将士提着一把大刀,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厉声喝问:“尔等何人,要往何处,速速报上名来”,两眼直瞪瞪地对柳正风等人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在柳正风手中的那把古剑上,嘴角微微一扬;想必其心中定有想法。
“江湖人走江湖路,差爷行个方便吧”
唐元面带微笑,当上前拱手一揖,然后掏出一块银子偷偷递给那将士。
那将士笑笑,毫不客气地直接将银子接下放入怀里,撇嘴一笑,朗声道:“且放过”
两个士兵听命,立时上前将拒马护栏的一端挪开,留出一条道来,使柳正风等人可以牵马前走。待柳正风等人走过护栏后,那两个士兵随即将护栏移回原位,正当柳正风等人自以为顺利过关,可以上马前行之际。
只闻一阵斩钉截铁的声音,厉声喝道:“给我将他们拿下”
随即,一阵错乱的脚步声传开,士兵们立马将柳正风等三人团团给围起来,兵刃相向。
“差爷,我等犯了何事?为何要捉拿?”
唐元心中一凛,故作一张无辜的脸开口相问,但其暗地溜目四顾,准备随时攻击。
“这位老哥,不是我不知趣,是上面交代下来!但凡执刀带剑的江湖人一律请回牢中,查清身份才可以走。尔等犯不犯事与我无关,我等奉命行事而已,有本事你们可以跟我们陈千户说去”那个满脸横肉的将士一脸笑意道,说得理所当然。随之,目光一转,看向柳正风的古剑吩咐道:“先将他剑拿来吧”,想必早有窥视之心,说得心安理得。
只看其举手轻轻一辉,一士兵立马上前,伸手要拿柳正风的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柳正风立即反手一扣,一使力,抬脚一踢,简直一瞬间完成。但咔叽的一声,那个士兵当时惨叫一声,手腕已被折断,倒飞过去,撞向身后两个的士兵,一起摔倒在地。柳正风即时拔剑而出,往前一砍,砍断跟前四名士兵刺来的枪头,一跃而起,反手一划,四人皆已中剑,几乎同时倒下。
柳正风目光流转,足尖一蹬,掠身扑向那个满脸横肉的将士,剑光过处,阻拦的刀枪瞬时呵叽地一连断落。那人见状,大吃一惊,立时举刀欲劈,眼前白光一闪,顿觉勃间寒意袭人。他登时一脸懵逼,愣在当场,便见一把白晃晃的长剑已抵在其喉咙处。其被吓了胆战心惊,手一松,大刀从其手中脱落,铛的一声,应该是掉在身后的石块上。
站在他身边的士兵们更是一惊,既惊讶柳正风的身手敏捷又惊怕上司被人杀死,一时犹豫不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投鼠忌器,不敢出击。
就在柳正风出手的那一刻,蒙婉倩、唐元几乎同时发作,主动出击。蒙婉倩横腿疾扫,蒙兵身前扬起一片红尘,眼前立时被尘埃所遮,一片迷糊。蒙婉倩随即出掌连击,打了四掌,掌掌生风,四个士兵被打得踉跄不稳,跌倒于地。她却没停下,身子一转,右脚后打,打飞一人连带两人摔倒,最后又打了一记左拳,将那个士兵打得鼻青脸肿,挺身一倒,晕死在地。
同一时间,唐元纵身前扑,近身出拳,一拳一个,拳拳生风,打完两拳,两脚交叉横走两步,又打出两拳,打得四个最前头的士兵两两前后都飞身摔出,带倒数人。
他们一连贯的动作几乎都是一气呵成,一瞬间便将守兵打得七零八落、折损十数人。
恰在这时,忽闻一阵声如洪钟的叫喊:“住手。否则我先割了他”
大家一惊,立时停手,听声辨位,纷纷看了过去。就见柳正风持一把长剑搁在满脸横肉的将士的勃间,他剑刃挨着那厮的勃间绕了半圈,最后走到那厮身后。
“壮士饶命,莫要割着,我等奉命行事而已,绝非故意找茬。若有冒犯之处,请多多担待”那将士简直吓得魂不附体,腿脚发抖,声音发颤,深怕柳正风一不小心真将他割了那般。相对于,他先前趾高气昂、威风八面的姿态一时消失殆尽,如今倒像脓包一个。明眼人一看他这模样,便猜到他平日里定是一个畏强欺弱的小人。
“快叫他们闪开,让我们过去”
柳正风意不在杀人,得手之后,只想尽快离开,恐怕时间一久有变,毕竟这已是蒙兵的地盘。
“弟兄们赶。。快让开,给壮士们走”那将士惊慌而道,真怕柳正风将其割了。
士兵们倒也听话的很,立马退开,让出一条道来。蒙婉倩轻身一跃,落在马背上,回首看柳正风一眼,立刻策马前去;唐元亦上了另一匹马,跟了上去。
柳正风四下张望,见周遭没有弓箭手,尚有两匹骏马,心中一喜。立时纵身而起,足底踏着那将士肩膀一蹬,飞身落在三丈开外的马背上,随即俯身挥剑,砍断缰绳,然后反手往马屁股一拍;马儿吃痛,一阵长声嘶鸣直窜前去。
那将士只觉眼前剑光一闪,肩上受力一压,登时后仰倒地,身子一啰嗦,下身已湿,双眼翻白,已然昏死过去。
“七当家,快醒醒,快醒醒”
士兵们骇然,哪有心思追赶柳正风等人,立马围了过来,抢救那个满脸横肉的将士。
经过一番折腾,那将士很快就醒了,发现自己没死,心中很是高兴,只问:“我没死吗?我没死吗?他娘的,真够吓人的”
“七当家,这些人武技好得很,他们一出手,咱们就死伤了十几个弟兄。这趟差事,真的不好办”
“你看那人飞来飞去。很像那天在海丰城外的那个人”
“七当家,你尿裤子了,要不要回去换一条裤子?”
众士兵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
“你他娘的才尿裤子的,老子那是汗,知道吗?”
七当家面色一沉,骂道。稍一迟疑,眉头一皱,计从心来,又道:“谁回城里通知一下大当家,就说有三个武林高手从咱这儿杀了过去,咱们拼死厮杀,却失了手,让他们给逃了”
“七当家,你被吓傻了吗?咱们直接放个冲天炮便可,好让大当家派人出城拦截,这样不是更快”一士兵提醒道。
“真是的,既然把这茬给忘了,快快点炮”七当家抓抓头皮,恍然大悟,吩咐道。
道边尽是荒山野林,寒风瑟瑟,柳正风等人各乘一骑,策马疾驰。
驰了一阵子,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嘭砰,一听便知,是冲天炮的声音。
柳正风心中暗道不好,脱口而出:“他们这是通知前面的人拦截咱们”
“看来咱们失策了,早知如此,就该将那些兔崽子杀光再走,也不至于走漏风声”唐元吃了一惊,后悔道。心想:“刚才只顾过关,倒将这事给忘了,恐怕将要经历一番苦战了”
“此处离县城还有多远,咱们可以往别处走”蒙婉倩道。
“不足十里。其实咱们可以从林子里走,谅他们也发觉不了”柳正风道。
“或许只有这样了。方才真的该将那些狗腿子斩尽杀绝,那么就没这么麻烦”蒙婉倩道。
“狗腿子?”柳正风心中一怔,恍惚一会儿,突然道:“我想入城见识一下那个陈千户”
“入城干嘛。人家设卡,很明显就是要追杀咱们,一旦入城,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蒙婉倩纳闷道。心想:“这人最近是不是傻了,专干这等傻事,这么明显的事,他怎看不出来”
“你们没发现吗?关口处那些人兵个个一身贼气,一点都不像兵吗?我怀疑他们是陈意的人,而且他们提到的陈千户,或许就是陈意本人”柳正风说明原因,尽管这只是他的推测,但他还是想去弄清楚。
“难道你想去杀陈意那个狗汉奸不成?”唐元一怔,表情速变,一脸惊讶道。这绝对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如今他们身处险境生死难料,如果再来这么一闹,岂不是火上加油。
“咱们这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吗?”蒙婉倩面色一沉,心中极为忧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救不了文丞相,倒不如杀了这个陈意出口恶气也好。总而言之,咱们的行踪算是泄露了,再闹他一闹,来个出其不意,将这趟水搅浑,扰乱他们的思路,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柳正风笑笑道。据他所知,正是这个陈意引领张自宏等人率兵攻打潮阳城,才导致文山在五坡岭被捉,于是就将这一腔怨气全怪罪于陈意身上。
“那咱们现在先入林子,将马儿藏起来,免得被他们发现了”
蒙婉倩长叹一声,知道柳正风心意已决,劝阻无用,唯有顺其意。
按照目前来说,此话合情合理,若如再往前行,恐怕真的会碰上出城拦截的蒙兵!
大家无意见,勒马转入林中,唐元很快返回路中,手中拿着一把折下的枝叶,从路中央将马蹄印清扫至林里,把一切可能被发现的痕迹尽量清除干净。
林中葱葱茏茏,树木高大,芒草没过人头,风一吹,沙沙而响,起伏不定。
这里枯枝烂叶,处处可见,一脚踩下,地上的杂物响起噼噼啪啪之音。
柳正风走在前头,持剑披荆斩棘,一往直前,走出一条小路来,但这芒草张牙舞爪,一不小心就被其割破划伤。
走着走着,就闻蒙婉倩出声埋怨道:“你们总来这种鬼地方,处处如陷阱,难走的很”
走在后面的唐元一听,掩嘴偷笑,心知她定是被芒草或树枝之类弄伤划到,才有如此怨气。
“这可是你说要进来的。我在前面都无事,你跟在后面倒埋怨起来了”柳正风随口回答。
“你看看人家脸都被划破了,说一句话都不行吗?”蒙婉倩嘟嘟嘴,气道。
“你眼睛、你手用来干嘛,小心点走怎会被划到”柳正风边走边答。
“你那匹马的马尾总是在我跟前摇晃,若被马尾甩到,岂不是更糟糕?”蒙婉倩苦恼道。
“谁要你跟得这么紧,怕我一人先走了不成。倘若这马后脚一踢,踢到你,你不把我这马杀了才怪,别跟的这么近”柳正风摇头道,心想:“这女人有时聪明有时傻,不知该怪谁”
“哦”
蒙婉倩仔细一想,觉得甚是有理,或许真的是自己跟得太近了,才有此情况。于是应了一声,放慢了脚步。
“我看你就是怕柳老弟把你撇下,自己一个人跑了,才贴的这么近”唐元忍俊不禁道。
“我俩说话,关你啥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老乞丐插嘴了”
蒙婉倩听着,脸‘腾’一下子红了,立马回头横了唐元一眼,不好气道。
“当我老叫化什么都没说”唐元笑笑道,迟疑一下,又说:“柳老弟,就在这吧,这里确实难走,咱们将马藏在这就行,待会儿来牵也可以快点”
唐元估计一下距离,觉得应该差不多,才做此决定。
但从蒙婉倩的角度来看,定然怀疑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偏偏选在这时候。
“好吧!只要他们不仔细搜,要发现这马也难”柳正风游目四顾,觉得此处的确可以了,便道。接下来,他将附近一片草丛砍倒一片,使这儿更宽敞一些。
唐元已然绑好马,返身回去,在附近折下一些枝叶插在走过的小道上。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也算留个记号,所谓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