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发了?”
果然在他意料之中,听然阁的未来还是比凝月更重要。萧雪衣啊,
纪夜柳冷笑着,翻身上马。“公子,你这是?”
“本公子,须得比他更早到京城去!”为了防止萧雪衣中途返回,纪夜柳决定提前入京,
凝月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如今天寒地冻,萧雪衣带自己入京,想来不是为了京城繁华,
如果她没猜错,许是京城出了事。他已经无法控制,而又担心自己在姑苏城中,所以才一起入京。
眸光落到食指上,那个有个痕迹。虽说很淡了,但凝月知道,那里曾经戴着一枚戒指。
若自己真的是在山洪中发生了意外,那么不该丢失这枚戒指。
忽而想起,她最初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戴着戒指的。
可,有过几日。
那戒指竟然消失不见了。
不知为何,萧雪衣放慢了速度。“停下,休息。”
凝月的思绪停留在那日,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萧雪衣,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每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凝月都觉得周围的夜色都被点亮了,
那么暖如春日的笑容,
那般明亮澄澈的眼眸,
真真是个偏偏佳公子。即使是不良于行,他周身风华也无人能比,
……凝月虽然失忆了,但并不笨。这几个月的蛛丝马迹中,凝月越发不信任萧雪衣,
尤其是那夜里,他竟然想杀了纪夜柳。
“今晚的月色如玉……”凝月陪在萧雪衣身边,“正是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这诗词太过清冷。”凝月评价道,
萧雪衣笑了,“月本就是清冷的……”
“所以凝月,岂不如冰霜一般?”
凝月笑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好似,在哪里说过一样。
“就挺有意思的,时机刚刚好,不早也不晚。”萧雪衣认真的看着她,“果然是晚了一步,便错过了一辈子。”凝月懵懵懂懂,不明白萧雪衣的意思。月渐渐隐入云中,
虽风华仍在,但却黯然了几分。
既然决定入京,萧雪衣便不再犹豫。只是,心里的遗憾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隐隐觉得,他以后一定会后悔。
但如今,听然阁和萧雪衣骑虎难下。对于钟离明烨,自从凝月来了之后。萧雪衣并没有再去接触,
原本想等着她身体恢复,送上京城。
但凝月失忆了!也让他心底滋生了不该有的念头,他想若是,凝月一辈子想不起来,那是不是他就有机会?
她的身份,从新寻来;过往一切的标志全部清除掉。可是漏了纪夜柳,
如今,萧雪衣笑自己实在是太过愚蠢。
月色渐深,凝月推着萧雪衣沿着小路朝前走去。“阁主,谢谢你。”
“谢?”
“谢谢你救了凝月!”
忽而想起林清歌,凝月一直没有问他。但,渐渐想明白了。林清歌的死,只怕是萧雪衣亲自动手的。
那双手,如此温柔。若有一日,自己挡住了他的路,是不是也会这样被萧雪衣杀了。
萧雪衣忽而拿出一个令牌。“凝月,本座……将京城明月楼送给你。”
“这明月楼,是听然阁在京城里最大的产业。”
“啊?”凝月怔住,“凝月不能要……”
萧雪衣拉过她,示意凝月低下身子,“若……以后觉得委屈……这明月楼就是你的产业,这听然阁也是你的依仗。”
莹白如玉的脸颊微微有些红,冷月夜里。她渐渐明白了萧雪衣的情意。此时,他更像一位兄长。
纪夜柳连夜赶往京城,直奔昱亲王府。
他在书房里,看不清钟离明烨的表情。只觉得比之从前,他整个人形销骨立,十分憔悴。
在纪夜柳的印象中,钟离明烨虽然冷漠,但那双凤眸中,永远含着温暖。虽然接触不多,
但他知道,这样的人。一定很幸福,才会在那清冷的气质中掺杂着一丝暖意。这一次,
这样的暖意,已经没有了。
反而更多孤寂。
“何事?”
话不多说,钟离明烨对纪夜柳始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不想看见他。许是因为太过于像燕飞,又记得上次纪夜柳的相助。
叹了口气,淡淡烛光下。纪夜柳缓缓说了一句话,“萧雪衣,带了凝月上京了。”
凝月?钟离明烨不懂,
“凝月……就是姑苏城里与太子妃极为相似的女子!”
一句话,在钟离明烨心头炸开,纪夜柳的话,他有些明白,
“萧雪衣一直对凝月的来历讳莫如深,末将曾与凝月相谈过。她似乎失忆了……”
失忆了!
钟离明烨眼前闪过那一幕:宋瑾瑜跌进江中之前,后脑先是摔在了船舷上。后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是失忆了吗?所以……所以……没法回家了是吗?钟离明烨慌了,在纪夜柳面前,
短暂的思考后,“所以听然阁贩售私盐,是你捅出来的?”
纪夜柳无话,算是默认了。钟离明烨站起来,朝着他一拜:“多谢!”钟离明烨的心几乎要跳出来,
深夜,他强行开了城门。带着数名影卫疯狂朝城外而去,生怕晚了,就见不到了。
“太子,您……莫要去姑苏城。”
距离京城越近,萧雪衣心里越惶恐。
手中端着的暖炉,是凝月刚送进来的,还沾着些许冷梅香。
在客栈里,凝月得知萧雪衣不肯用膳。亲自去了厨房,选了腊肉,火腿,做了面。让凌风端进去,
自那日月夜相谈后,他都不愿意再见自己。只得让凌风好好照看着,顾念他的腿,
“夜里冷,这里不比听然阁。被子要保暖些……”
萧雪衣捧着碗,慢条斯理的用完。直到那汤冷了,也不舍得放下。
凌风进来为他收走碗筷,只听到那坐在轮椅上清贵的男子道:“明日启程,回姑苏!”
回去?凌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着急的看向萧雪衣,“爷,若这私盐一案被揭开……只怕朝廷会拿我们听然阁开刀的!”
“无妨!本座想明白了……”
他沉声道:“若靠凝月,获得一世安稳。本座会亏心的……”
“本座也曾说过,这辈子,不想亏了自己的心。”
“就凭听然阁对太子殿下的多番相助,他也不该对本座怎么样的!”
凌风一听,这是要带着凝月回去的意思!他有些着急……但萧雪衣素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翌日清晨,凝月一脸茫然的看着萧雪衣。
他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要带着自己回姑苏城了。
只是没等他们再去启程,前路就被人拦截下了!
萧雪衣抬头便看到了钟离明烨清峻的脸,“萧阁主,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