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听说北京下雪了,我赶紧推窗看看晋城有没有下雪。结果是一股寒流扑面而来,天阴沉沉的,有几分下雨的样子。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下雪了。
一到冬天,尤其过了阴历十月半就会想到雪,想到那一片片晶莹剔透、落入凡间的小精灵。
这些年总感觉雪在慢慢减少,难道是“暖冬”让雪止了步?记忆中的大雪还是小时候那个年代。纷纷扬扬一场接着一场,这边正下着,清理着,转身又是厚厚的一层。大朵大朵的雪花不顾庄稼人的寒冷,自顾自的下起来不停。一直扫一直被覆盖。漫山遍野,坑坑洼洼都铺上了一层白毡,把每个角落和那些参差不齐也都给铺平,整个一个白茫茫的世界,看不出了往日的痕迹。
下雪后就会想着法的去把雪拥有,挑出平日里触摸不到的青石板,从上面轻轻的捧出一把雪,像捧着一把白面,握在手心捏成雪疙瘩,一定要捏圆,捏的时候不停地看着,直到圆溜溜为止。捏的像模像样后干什么用呢?嚼着吃。像是瞬间做出的白面馒馒。因为天寒地冻,因为雪疙瘩冰凉,两只手交替着捧,然后试探性的去咬下一口,凉丝丝的含在嘴里慢慢咀嚼,按说雪是不用咀嚼的,雪在接触到温度后自然融化,但是你知道吗,雪疙瘩在受冷后凝固,已经不再是雪花那般轻盈和柔软,有了一种嚼头,劲道十足。下咽后像真正的吃到了充饥食物,接着再吃第二口……,一个雪疙瘩就这样被消灭掉了。雪是无味的,除了纯洁无瑕,根本没有酸甜苦辣咸这样的味道。但还是吃的津津有味,唇齿间居然还留着香。冬天吃雪疙瘩在八十年代特别流行,小孩子们哪个没有吃过?一看见雪都是迫不及待的去寻上干净的雪,然后吃雪。吃的时候很过瘾,吃罢第二天嗓子就变沙哑。个个都成了哑巴,光是张着嘴说话,对方就是听不清楚说的什么,幸好那个时候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不然被抽到站起来读书,谁能听得见?
嗓子沙哑归沙哑,该说话还是要说话。她看着她,她又看着她,最后以笑收场。
不过我在吃雪后第二天嗓子突然沙哑,着实吓了我一跳。那一天早上醒来习惯性的喊娘,明明是喊出去了,但在喊的时候发现了声音不对劲,声音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睡了一觉睡成这样了?感冒了?没有觉着身子不舒服啊。那嗓子怎么变了呢!还没到变声期啊。才这么小就变声怎么可能。可昨天还是好好的。又使劲喊了一声还是这样,娘似乎也是没有听到,只顾在厨房做饭。当时我就慌了手脚,赶紧穿好跑到院里去给娘说,在我开口说第一句时,娘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说这是吃雪后的症状,没事。只要多喝热水就好了。
把我吓得够呛的变哑,原来是因为昨天的一个雪疙瘩造成的。一下子我豁然开朗,虽然是雪天,但在我心里已经变晴。没有了刚刚的担心。因为我知道了这是吃雪导致的嗓子沙哑,不是什么大事。妹妹嗓子没有沙哑,和昨天一样。她吃力地听着我说话,我们又活蹦乱跳的玩起了雪。
依旧是捏雪疙瘩,但我不再吃。一把一把的雪都被我们捏成了一个一个的雪疙瘩。摆在院子里,像一个个乒乓球,又像一个个会动的小物件,院子里生机勃勃,雪还在下,看来雪疙瘩一时半会儿不会融化,就让它们在此停留吧!
再后来只要听到谁说话沙哑,就知道这准是吃雪了,也就不足为奇了,这种沙哑症状在农村一直持续了好多年。也成为八十年代吃雪的一种流行。那是没有组织,没有大喇叭广播,是人们自愿的对雪热爱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