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上海已经进入十月了,天气没有那么大了。
“Kami啊,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一次抓那么多娃娃,百发百中啊!”贺鹤将手机放在床上,开着免提,双手玩着之前白子溱抓来的大恐龙,她一直很喜欢恐龙娃娃。
“姐姐啊,这几天一直听你说这个男的,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呗!”Kami看着贺鹤回国前留下来的恐龙娃娃。
“你说什么呢!我跟他是清白的!!!”
“是,是,清白的,可是你已经跟我聊了他快一个小时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他?”Kami很了解贺鹤,她不是轻易动心的人,不然早就被人追走了。可是,一旦动心,心生喜欢,就是一辈子。她最近可是常常从贺鹤的嘴里听到白子溱这三个字,贺鹤鲜少这样谈起一个男的。
“emm。。。”贺鹤脑海里出现白子溱的每一个笑容,嘴角不自觉上扬,两个酒窝淡淡的挂在脸上。
“小鹤鹤儿,我过两天要回国玩,来接驾。”Kami难得没有打趣贺鹤,很认真的说。
“怎么突然要回国啊?想我了?”贺鹤停下手里玩的恐龙,捧着手机。
“当然了,你狠心抛下我一走了之,可真是绝情,我再顺便看看电竞赛。”
“哼哼,你这个小女人,虚假得很,回国看电竞才是真的,顺便看看我。”
“嘿嘿,小鹤鹤儿,我喜欢的那个电竞俱乐部要在中国打场比赛,江湖传言俱乐部的创始人KQ在中国,这次,俱乐部在中国参加全国大赛,也许他会出现呢,全球俱乐部的粉丝都在向中国移动,哇,那可是,神话般的人物,那是创世的人啊,一定很帅。自从两年前他带领团队赢下全球赛事,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知道他在哪里,做什么,却在幕后管理着俱乐部,想想都激动啊。”Kami想到那位在电竞圈的史诗级人物传奇故事,都兴奋。
“我记得你说过,是那个在全球都有影响力的俱乐部吗?”
“对呀,对呀,我还想早点回来,去机场接机呢,全都是帅哥啊!!!”
贺鹤将手机拿远,免得自己耳朵遭殃。Kami是个游戏迷,电竞圈资深粉丝,她也玩游戏,只是跟Kami这种追星性质的不一样。
“喵”贺鹤听到手机微信响了一声,拿起手机看“开门。”是白子溱。贺鹤看见是他发的消息蹭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反应了一下“Kami啊,你把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你哈,挂了挂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了电话,冲到家门口。Kami看见黑屏的手机,关好行李箱,心里暗自琢磨“看来我该好好会会这个男的了。”
白子溱看见打开的门,面前是个穿着纯白色吊带睡衣裙,皮肤雪白的女孩。“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贺鹤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白子溱手里的袋子。这个月,他们两已经慢慢熟悉,贺鹤习惯了白子溱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到处去吃好吃的,可是白子溱每次都是看着她吃,他自己本身却不怎么吃,大约还都是吃素,他总是知道好多好吃的地方,在偏僻的巷子里,大商场里,充满江湖气的街道等等,贺鹤完全想象不到每次吃饭的地方,她只知道跟着白子溱就能吃到好吃的东西,所以每次白子溱在饭点出现,贺鹤就知道有好吃的了。
“过来吃。”白子溱转身开了自己的房门,他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贺鹤。微卷的长发随意盘了一起来,刚刚下楼的时候,贺鹤跑得有点快,有些发丝松散了下来,修长的脖颈处还是那条黑天鹅项链,耳朵上的黑天鹅耳钉,手腕处也是黑天鹅的手链,贺鹤是很喜欢施华洛世奇这个品牌的款式的,尤其是黑天鹅系列。白子溱也注意到了,她好像特别喜欢黑天鹅。贺鹤换了方便出门的白色运动鞋,跟在白子溱身后。
“今天是什么啊?为什么要到你那边吃呀?”贺鹤看见白子溱在输入密码,她关注的是白子溱手上的吃的。
“今天下午有课吗?”白子溱不回答反问贺鹤,他将袋子放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贺鹤进门后,想直接去翻袋子里的吃的,白子溱轻轻拍掉了她伸过来的手“不热吗?”贺鹤反应过来了,她才从开着空调自己的房间出来,身上的冷气还没有散开,所以她还没感受到热,她熟练的找到白子溱公寓的空调遥控器,开了空调。“不要开17度,否则没有吃的。”白子溱开始整理袋子里的东西,他已经很了解贺鹤,特别贪凉,怕热。贺鹤瞄了他一眼,不情愿的将空调开高。
“哇,今天是白大师亲自下厨啊!”贺鹤看见白子溱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整理食材,她坐在吧台的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怪不得人家都说做家务的男人最帅。”白子溱没有回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接受了贺鹤的赞美。贺鹤环顾整个房间,她已经不是头一次来了,之前她上午不上课的时候,她就在自己家等着白子溱给她带好吃的回来,因为贺鹤不爱洗碗,所以都在白子溱这里吃,她自然而然成为这个房间的常客,跟他在一起,好像越来越厚脸皮了,在他面前展露自己所有的缺点,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放任自己,还更懒了。。。
“下午有课吗?”白子溱又问了一次进门时问的问题。
“嗯嗯,有,公共课。”贺鹤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双大眼睛一直放在白子溱做饭的背影上,他问什么答什么。
“嗯,好。”
“恩学说今天下课后带我去看篮球,可能会聚餐,你今天不用来接我的,我打车回来就好。”本来贺鹤对篮球赛没什么兴趣,可是恩学都邀请了自己的好几次了,不好老拒绝她,白子溱几乎每天都接送贺鹤,所以贺鹤觉得还是跟他报备一下比较好。白子溱上扬的嘴角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他有点若有所思,只不过贺鹤看不到他的表情,过了一会儿,白子溱回答“好。”
不一会儿,牛排的香气就钻进贺鹤的鼻子里,白子溱将香气四溢的牛排放在贺鹤面前,贺鹤看着眼前的美食,惊讶于白子溱的能力,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好像什么都会,他长相帅气,脾气温和,会包容她有时候的小脾气,会带她去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跟他一起的时光总有惊喜,却又平淡美好,还会做饭,她头一次忽略了眼前的美食,怔怔的望着白子溱好久,白子溱看她一直盯着自己,忽然一笑:“放心吧,我没下毒。”
“哦。”贺鹤听了他的话,就埋下头,吃东西,她心里有事,就连美食也食之无味,她没谈过恋爱,她不懂喜欢是什么感觉,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白子溱看见她吃得发神,以为她又在发懵,淡淡笑笑,开始吃自己的。空调温度适宜,两个人静静地吃着饭。
白子溱饭后换了一身白色衬衫,搭了黑色休闲裤,左手还是那个卡西欧的黑色,十月份的上海在连续大雨天气后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太阳天,贺鹤走下楼就看见白子溱站在阳光中,身子一半被太阳虚化,发梢泛着金色的阳光,他是半背对着贺鹤站着的,没看见贺鹤下来了,贺鹤嘴角露出一点坏笑,嘿嘿,这次可以整整他。她脚步放慢,抿着嘴唇,一步一步的向那个美好的背影迈去。
“嘿,这位帅哥打劫。”贺鹤突然捂住白子溱的双眼,装作男人的声音,说完还悄悄地偷笑,自以为计谋得逞。
“哦?打劫什么,美色吗?女施主。”白子溱没有立马做出反应,没有去拨开贺鹤的手,而是难得的用用痞痞的语气配合他演戏,他的工作习惯,让他早就有感觉身后有人,只是他闻到专属于贺鹤味道,于是,很有耐心的陪她玩。
“美色?我还是把你煮了吃唐僧肉,比较适合我。”贺鹤放下捂住白子溱的双手。
“是吗。”白子溱嘴角上扬。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今天太阳不错,你的影子很漂亮。”白子溱拿出一只原本一只插在裤兜的手牵住贺鹤,往外走。
“今天坐公交吗?”贺鹤看着白子溱带她来了公交车站。
“嗯,教你认上海的公交车路线”白子溱没有看贺鹤,只是望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眼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比贺鹤高,所以贺鹤看他要仰头,贺鹤总觉今天白子溱跟之前不一样。
“也对,我总不能一直靠你。”贺鹤看了白子溱一会儿后,转过头,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一瞬间觉得很难受,她一直不是习惯依赖别人的人,自小父亲去世,母亲又不在身边,她不想给外公外婆添麻烦,于是学会自立,自己照顾自己,后来出国留学就更是了,独自回国后,白子溱渐渐走入自己的生活,他会接送她上下学,每一顿都会带自己去吃好吃的,带自己去好玩的地方,她慢慢习惯依赖他,忘了捡起自己的假装坚强,直到今天,她突然想到,他们不是情侣,不是亲人,是朋友,或者只是相熟的邻居,他不会永远在自己身边,自己还是要依靠自己。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形成一种习惯只需要28天,她习惯于坐白子溱的车上下学,以至于一个月过去了她都不知道坐什么公交车去学校,她习惯于白子溱带她去吃好吃的,所以她可以不认路,小区附近的餐馆在哪个方向她都不知道。。。
白子溱听到她的话,他何其敏锐,怎么会听不出贺鹤语气里的失落,心里却五味杂陈,行动就要开始了,他也要消失一段时间,没有选择,没有交代,没有解释,原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是一切都只能等到自己回来之后了。“放心,一定让你学会。”他低下头看着同样低头的贺鹤。
贺鹤感觉到他的视线,收拾了一下心情,仰头冲他笑“那当然,我聪明呀。”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白子溱看着她的笑容,头一次自己有了无奈的感觉。
“车来了,是不是这个?”贺鹤指着驶来的公交车。
白子溱将视线放在了驶来的公交车上“是,走吧,上车。”
“刚刚记住公交站怎么走的了吗?”
“记住了,不会丢的。”
“记住坐几路公交车了吗?”
“记住了。”
“在哪一站下车?”
“站台名就是我们大学的名字嘛,我知道的。”贺鹤一直将眼睛看向窗外,不看白子溱,从小的成长环境,让她变得极其敏感,她总觉得白子溱要离开自己了,其实这些都是很简单,微不足道的事情,只是因为,习惯了有人为你安排了一切,突然,你需要自己去适应,才会变得很难得感觉。白子溱没有说,她没有立场去问。
公交车向后的风景移动得很快,A大站牌越来越近。还在上课时间,路上行人并不多。白子溱走在贺鹤旁边,两人一路无话,也许都知道彼此心里有事却都选择闭口不问也是一种默契吧。
“我有事情,要外出离开一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学校门口,白子溱裤兜里的电话已经响过好几次了,时间要到了。
“嗯,好,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儿,我可是一个人在国外上学的人,在国内更没问题了。手机响了很久了快去吧。”贺鹤抓了抓红色单肩帆布包的包带,白子溱没有回话,十月的上海开始降温,贺鹤今天穿了白色的宽吊带长裙,微卷的长发乖乖的披在背后,带了一个白色有小太阳的渔夫帽,风吹动长裙,很轻。
白子溱终究接了电话,然后离开。贺鹤看着他的背影,她好像连他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但是她突然很清楚她喜欢他,是这个夏天最美的故事。。。阳光变得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