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似锦被绑架了。而且还是在大半夜。
绑架她的人是一个身披铠甲头戴铁盔的将士。
那个人绑架她后什么也没做,只是强行将她塞入一辆马车,带着她连夜赶路。
那名将士一路上不苟言笑。郁似锦很识相,问了几句话都被冷漠的回应,也不气恼,选择了咽下这口气。
毕竟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至少他没有害她的心思,那这一切就不算太糟糕。
最后她们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她被那名将士强行拽下马车,要将她往府里推。
郁似锦从马车上下来,脚尖落地,再抬头,此时才知,原来绑架她的背后还大有人在,而且看那摆挂的妥妥帖帖的“幕府”门匾,貌似来头不小。
但既然是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她带过来,那么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这幕府是断断不能进的。
可眼下哪能由得自己说进就进,说不进就不进?自己已经被眼前身高马大的将士攥住了双手。他一把拽过郁似锦,将她被麻绳绑住的两只手一把箍进手心。他握的很紧,似乎生怕她跑掉,再一转身便大步流星的往府里跨。
郁似锦被那名将士领进了客厅。那名将士立刻放开了她的手,缚开了她手中的麻绳,再将她口中的麻布取出。只道了这一路以来唯一说的一句话,语气狠戾:“乖乖在这里等着别动,要是让我听见有什么动静我会立马冲进来。你最好别耍花招逃跑,不然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唬得郁似锦一愣一愣的,她连连点头,便随处找张椅子坐下。
将士见她还算识趣,摘下头上盔甲握在怀中,扯出一抹冷笑便转身出了大厅。
“我呸!”郁似锦对着他的背影比划了两下,张牙舞爪的重复他的话:“你最好别耍花招逃跑,不然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吓唬谁呢?”
郁似锦顷刻跳下椅子,抬头朝栋梁上望去,琢磨着有没有什么能够快速逃脱的捷径。
寻了整整两周,很显然,并没有。
郁似锦思索着,如果有逃跑的地方那么应该大抵在何处?
正思索出神,冷不丁有声音从她背后传过来:“咳咳...”
郁似锦被吓了一个哆嗦——完了,会不会是那将士回来了。
猛的回头,一个踉跄跌坐回椅子上,郁似锦抬头,却赫然望见一女子,含笑而立。
可待郁似锦见她第一眼时便直直的愣住了。
那人怎会生的此般眼熟?郁似锦思索起自己往日窥镜时从镜中看到的,再看看眼前的人儿,只愈发觉得那人生的与自己好生相似。
世界上竟会有两人长的如此神似,怪哉!
郁似锦望着她一时不知作何言论,而眼前的人儿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但只是片刻,她便恢复了正常。
果然如蒋将军所讲,她真的和自己生的一模一样。
“你放心!我们绑你来没有恶意!”慕思衣笑了,笑的坦荡,说话的语气也与她这一身气质不符,豪迈粗犷:“怎么样,那个木头这一路没有欺负你吧!我可有特意安排他不要伤着你。”
“他…?”郁似锦愣了愣,掰掰手指差点没反应过来。又恍然间大悟:“那个绑我的将士?”
“呼——”不说还好,一说郁似锦就觉得这几天的憋屈都一次性涌了上来,水汪汪的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圈,嗤笑道:“啧,一路上没讲一句话。我讲了几句话还嫌我烦直接把我嘴巴用布堵住了,依你所见,如何?”
郁似锦其实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冒。没给她接茬的机会,她又直白道:“你我开门见山。也就不要卖关子了。我现在都被你们捉来了,我还管伤没伤着我,没死在那冷面将士手中就算不错的了。”似是意犹未尽,她又接着补充:“现在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也不要跟我磨磨蹭蹭的再跟我讲这些没头绪的东西,直接说你们捉我来干嘛吧!”
羊入虎口,死也得死的明白。
郁似锦盯着慕思衣。只见慕思衣来回踱步,似是十分纠结。
但终究她还是开口了:“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郁似锦很不明所以,从椅子上又跳了起来,一手将椅子推到旁边,然后走向前看着她,绕着她走两步,指着自己疑惑道:“你们绑架我是想让我帮忙?”
慕思衣看着她,也向她走近,回答:“对。”
郁似锦僵了一瞬,扶额。
她从未见过叫别人帮忙靠绑架的!
慕思衣朝她又走近了两步,接着说:“可能我们请你来的方式令你觉得很突兀,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时间紧急,迫不得已。因为这件事一时说不清楚,而且关系到的事态很严重已经容不得有片刻迟疑。”
郁似锦继续听着,脑海里开始梳理这一切的一切。
眼下郁似锦已经可以简略的理清这几天所有事件的来龙去脉。眼前的慕思衣讲的又一本正经,不由自主的,郁似锦也跟着一起变严肃了些,但是她现在还不知道——“你们想让我帮的是什么忙?”
似乎是终于问到点子上,慕思衣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替我出征。”
郁似锦听后却倒抽一口凉气。
出征?上战场的出征?
这种事情怎么能帮?帮得了吗?
慕思衣似是已经预料到郁似锦的反应,不容她开口接着道:“这幕府本就是将军府。六年前,我爹爹病逝。而历来本国都是世袭制。但无奈家中无长兄,阿弟又太小,我不得已继承了爹爹的职位,走向女将之路。继任多年我一直不忘爹爹的遗言,保卫我大天祁国。而如今已然不是太平盛世。我天祁国已不复往日辉煌。近年来,凰国已多次有意挑起战争。本月,凰国更是直派其国三王爷暂任将军一职并率领三十万精兵伐我。战事猛烈,硝烟弥漫,我大天祁战士已不知牺牲多少。近日,敌国更是嚣张,直下战书。我多次衡量兵力,这战书本万万不该接。但皇上痛惜我国惨死战士,悲愤难忍,令我接下。应诏,我接了。”
慕思衣顿了顿,回头望了望客厅正中央摆的一幅画,上面画着一名将军凯旋归景。不仔细看不出,画的背后刻的满满的是天祁国的旗帜。慕思衣的手心不自觉攥的紧了紧。
她又回过头看着郁似锦,郁似锦此时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她接着说:“我知道这一战成功的几率不大,所以我知道,如果我上了战场,必定命悬一线,十有八九会死。但是,我不能死!我必须活着。为了给那死去的数不胜数的兄弟报仇,我必须活着!”
慕思衣将视线移向郁似锦,神色坚定的紧紧盯着她。似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