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超尼松先发现了她。几个纵跃,一阵金属的沉重撞击声之后,在飞溅的雪花中,方超尼松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方超尼松!我做了一件可怕的事!你得跟拉克尼松进行决斗,可是你没做什么准备——你又累又饿,你的盔甲也——”伊梦小声的对方超尼松说道。
“什么可怕的事?”方超尼松疑惑的问道。
“我跟他说了你要来,我是从乾坤盘那儿知道的。他不顾一切地想做一个人,想要一个本命元宠,都要想疯了。
所以我就骗他,让他以为我是你的本命元宠,打算从你那儿逃走,去给他做本命元宠,但是要做到这个,他就必须得跟你进行决斗。
因为,要不然,方超尼松,亲爱的,他们永远也不会让你有机会跟他决斗,不等你接近,他们就会用火把你烧死——”伊梦简单的叙说了事情的经过。
“你让拉克尼松上了当?”方超惊奇的问道。
“是的,我骗他同意跟你决斗,而不是像对待被驱逐的熊那样直接把你杀死,获胜的将成为铁壳重甲白熊的国王。我只能这样,因为——”伊梦想解释,却被方超尼松打断了。
“你该叫伊梦·巧舌如簧!”他开玩笑的说:“我要的就是跟他决斗。来吧,小本命元宠。”
伊梦看着身披旧盔甲的方超尼松,他是那么精干、勇猛。伊梦觉得自己心里充满了骄傲。
他们一起朝着拉克尼松那座巨大的宫殿走过去,决斗的战场就设在那里,空荡荡的,四周都是高墙。
铁壳重甲白熊聚集在城垛上,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挤满了白花花的脸,他们笨重的身躯站在那儿,像是一道雾蒙蒙的厚厚的白墙,眼睛和鼻子黑点儿般地点缀在上面。
站在最近的熊向两旁一退,给方超尼松‘伯尔尼松和他的本命元宠闪出一条通道,让他们从中间穿过。
铁壳重甲白熊们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他们俩身上。
方超尼松停了下来。拉克尼松站在战场的对面。国王从雪堆积的高台上走下来。两只铁壳重甲白熊在相隔几码远的地方互相对峙着。
伊梦离方超尼松很近,感到他的体内不断地震撼着,像一台大功率发电机似的,源源不断地生出强大的电流。
她轻轻地碰了碰他头盔下露出的脖子,说道:“好好打,方超尼松。你是真正的国王,他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说完,伊梦退到了后面
“各位铁壳重甲白熊!”方超尼松大声说道。
大殿的四壁发出巨大的回音,巢里的鸟被惊得飞了出来。
他继续说:“这场决斗的条件是这样的,如果拉克尼松杀了我,那么他永远都是国王,不受挑战,不受异议。如果我杀了拉克尼松,那么我就是你们的国王。我给你们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拆毁这座宫殿——这座臭气熏天的、可笑的、华而不实的宫殿,把黄金和大理石统统扔到海里。属于铁壳重甲白熊的金属只有铁,不是黄金。拉克尼松弄脏了西南部的鲸鲨,我来的目的就是进行消毒。拉克尼松,我在此向你挑战。”
拉克尼松往前跳了一两步,似乎难以控制自己。
“各位铁壳重甲白熊!”轮到拉克尼松说话了,他大声喊道,“方超尼松应我的邀请又回来了,我把他引到这里来。这次决斗的条件由我来定,这些条件是:如果我杀了方超尼松·,那么就把他的肉体撕碎,扔给悬崖厉鬼,把他的脑袋挂在我的宫殿之上,抹掉有关他的记忆,谁提到他的名字,谁就是犯了死罪……”
他继续说完了条件。
接着,他们俩又讲了一通话。
这是规矩,一种得到切实遵守的仪式。
伊梦望着他们俩,他们是那么的截然相反:拉克尼松是如此的富丽堂皇、高大魁梧、身强体健,他的盔甲是那么的华丽,显得既傲岸而又有王者之气;而方超尼松却没有他那么高大——虽然她从来没觉得方超尼松看上去会瘦弱,他的装备也非常简单,他的盔甲锈迹斑斑,上面坑坑洼洼的。
但是,他的盔甲就是他的灵魂,是他自己制作的,非常合身,他和盔甲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而拉克尼松对自己的盔甲并不满意,而且他还想再要一个灵魂。
拉克尼松浮躁不安,而方超尼松却平静安宁。
伊梦也知道,别的铁壳重甲白熊也在进行着这样的比较。然而,方超尼松和拉克尼松并不仅仅是两只铁壳重甲白熊,他们代表的是两个相互对立的铁壳重甲白熊王国、两种未来、两种归宿。
拉克尼松已经开始领着他们走上了其中的一条道路,而方超尼松要带他们走另一条路。
就在这同一时刻,其中的一种未来就要永远消失,而另一种未来就要展现在面前。
他们在礼仪上的较量进入到了第二阶段,两只熊开始在雪地上不停地兜来兜去,晃动着脑袋,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旁观的队伍一动不动,但他们的眼神全都跟着他们动来动去。
终于,两个角斗士停了下来,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在战场的两端互相盯视着对方。
突然,随着一声咆哮,两只熊同时向前猛扑过去,卷起的雪花迷住人的眼睛。
他们像两块原本稳放在两座毗邻山峰上的巨石,被地震松动了似的,一下子从山腰上翻滚下来,愈来愈快,跃过山涧,撞碎树木,终于——“砰”地一声,重重地迎头相撞,撞得碎石纷飞:两只熊就是这样撞到了一起。
巨大的撞击声在沉寂的空气中回荡着,又从宫殿的墙上反弹回来。即使是岩石,这一撞也会被撞毁,但他们俩却没有。
他们全都摔倒在一边。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方超尼松。
他身子一拧,敏捷地一跃而起,去抓拉克尼松。拉克尼松的盔甲被撞坏了,很难抬起头来。
方超尼松立刻伸手去抓他脖子上露出来的那段没有防护的部分,把那儿的白毛略一摸索,爪子随即扣住拉克尼松的头盔下边,猛力往前一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