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我们到啦!”伊尔偌娃举手高呼。
他们终于来到了中国,现在在机场等人来接机。
中国此时还处于夏季末尾,空气中有一丝温暖,比起莫斯科的寒冷来说,是很适宜的环境。
“?царевна?”一个陌生男人举着纸板高呼,这个单词在俄语里面是童话公主的意思,意指伊尔偌娃黑道千金的身份。一身黑色夹克,满脸胡渣,像极了言情小说中那种邋遢的渣男,他举着印有接机黑体加粗大字的纸板,在栏杆后面高呼,别人也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像看待疯子一样看他。
“такточно,”伊尔偌娃回答是的,“你会说中文吗?这里是别人的国度了,要习惯别人的文化,之后就用中文说话吧。”
“当然当然,”大汉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中国呆了好几年了,什么方言我都可以教您。”
“嗯,带路吧,”伊尔偌娃把爱德华从笼子里面放出来,爱德华一个跳步就窜到行李箱上面了。
“哦?这是您养的猫?”大汉有些吃惊。
“当然,很可爱吧,”伊尔偌娃骄傲地仰头。
“对了大小姐,怎么称呼?我的中文名叫周易。”
“周易?那本有名的书?”
“对对。”
“我叫伊尔偌娃,中文名......我还不知道我的中文名是什么,可能就用这个名字了。”伊尔偌娃拖着行李,周易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在前面到处找着什么。
“奇怪了,”周易挠头。
“怎么了?”
“我的车停哪里去了?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啊,”周易在马路旁边到处看,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车。
“你的车......长什么样子的?”伊尔偌娃疑问,连自己开车放在哪里都记不得,这人也太马虎了吧,“到处找找吧,总不会飞了的。你想想你是停在哪里的。”
“好的好的,”周易有些紧张,这让大小姐等急了,不把他给塞进水泥里面填起来。
周易向着地下车库的门口到处转悠,伊尔偌娃则守着3个行李箱,摸着爱德华的背脊毛等他。
天气很好,现在是中午,温度不算是很高,伊尔偌娃脱掉了羽绒服,把白色衬衣套上。周围行人来来往往,他们大都是旅客,在周围的礼品店里面闲逛,带着家人,挑挑选选,木制的兔子木梳子形态各异的蜡烛......
伊尔偌娃把贝雷帽摘下,让长发飘舞,卷起衣袖,用帽子扇风。天气不热,但是对于一个刚刚从冰雪国度前来的人,就像是让一只企鹅在30度的水温中畅快游泳,她还不太适应。
周围的人路过时不经意回头瞥了一眼伊尔偌娃,被她金鸿般的美丽所吸引,但是又不敢长久注视,不好意思地转身离去,中国是一个古老的国度,有着悠久的文化,盯着一个女士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更别说这位女士才16岁了。
周易依旧没有找到车,原本就凌乱的发型,被他抓得更加四散纷飞,伊尔偌娃也不急,刚刚到达一座城市,她很享受这样的初遇,思绪漫游在风中,随着空气不断漂浮。
爱德华则很好地安逸地躺在行李箱上,不时翻个面,让阳光晒到身体的背面,像是一个接受烘烤的鸡蛋。
“这个......大小姐,麻烦你多等一会儿了......”周易走过来,挠头,他还是没有找到车子。
“没事,不急,”伊尔偌娃扇着风,没有看他,像是一个树荫下乘凉的贵妇,挽着衣袖,感受着凉风吹拂。
“谢谢,谢谢,”周易赶快离开继续找车,大小姐心情不错,所以他也不打扰她的享受。要知道在莫斯科的府宅里面,这可是一个捣蛋的主,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该死,我到底停在哪里了?”周易站在街角到处看。
突然一辆出租车驶过,把他吓得赶快退后。
“你**,长眼睛了吗?”周易大骂,“等一下,我记得......停车的时候,也有一辆的士驶过,之后,之后,我把车,开往了,地下车库!”
周易恍然,他原以为是停车停在街道上,但是那是错误的,因为他只是在街上下车,和那个的士司机吵了一架,然后就把车停近车库里面了,所以才找不到。
“要赶快了,大小姐已经等了很久了,要赶快要赶快,”周易冲进地下车库。
车库有3层,他停在收费最便宜的最下面一层,电梯是在机场大厅里面,所以他只能顺着车行道,一层层向下绕,这里车很多,他走的时候有不少人朝他按喇叭。
“喂!你长点脑子好吧,这是车走的路!你要下去你坐电梯不行吗!”大卡车司机打开窗子冲他大吼。
“开你**的车,老子想走哪里就走哪里,”周易脾气也很暴躁,明明就着急地要死,找不到车还让大小姐等了半天,现在火气上来,还要被人骂,顿时不乐意了。
“我*,我**忍不了了!让我下去干死这脑残!”司机顿时有些气愤,这人不仅占道,还强词夺理,简直就是人类毒瘤!
“哈!你要打架是什么意思?”周易回头,眼睛里面全是怒火。
司机都准备拉开车门下来了,被副驾驶一把拉住,“好了你,开你的车吧,浪费时间,赶快,我们还没去报道呢,都开学一周了。”
“哼!那就饶他一命,”司机摇上玻璃,踩下油门离开了。
周易这时候才发现,这名司机是一个女孩子,而且年纪还很小,也就是大小姐的年纪,而且同样是一头金发,不是她的气场太过于蛮狠,周易都要把她和大小姐弄混在一起了。那个副驾驶的人,周易没有看清楚,不过从他拉住司机的手来看,年纪也不大,也是一个小孩子。
这年头的小孩子都能开卡车了?周易有些迷糊。
“**的!怂货装什么B!”周易回头大骂。
伊尔偌娃坐着有些累了,一只挺着身子,感觉精神有些疲惫。看了这么久的风景,也已经腻了,需要一些放松。她把三个箱子摆好,自己靠了上去,爱德华躺在她的腿上,这样就可以略微休息一下了。
“大小姐,让您久等了,”周易下车,把行李提上后备箱,这是一辆两厢飞度,平民款,设施和构造都很简陋,甚至没有坐垫,伊尔偌娃坐在里面能够闻到男人身上的体臭,和加长宾利比起来就像是美国洛杉矶到中国洛阳的距离。
伊尔偌娃也没有抱怨,坐上了副驾座位,这时候没有抱怨的资格,要是这点东西都忍受不了,哪有向前迈步的可能,怎么可能向困难低头!
爱德华一进到车子,就开始嚎叫,猫咪的嗅觉是普通人的几百倍,它接受不了这种残忍的酷刑,在伊尔偌娃怀里面翻滚。
“乖,爱德华,乖,忍一下子,我们马上就到了,”伊尔偌娃捏住爱德华小小的鼻子,爱德华用嘴呼吸,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气味分子进入呼吸道,这让它痛苦不堪。
“喵呜,喵呜......”爱德华像一条咸鱼,神情绝望。
“哥哥你说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呀,哇,超好看的!”卡车上的女音兴奋地说,她握着方向盘地手有些颤抖,要不是夹紧了双腿,可能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液体流出来,可能。
“看路,开车。别管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被叫做哥哥的人拿着地图册子,把腿翘到副驾驶的挡风玻璃面前,手搭在窗户上,神情淡然。
“喂!什么叫莫名其妙?可爱的女孩子是世界的瑰宝啊,看看那金色的长发,洁白的皮肤,嘶溜~”女生猛地吸了一口口水,双眼冒出爱心,“不行!我要回去要她的电话!她和我们差不多大,肯定是某个高中的,我要和她读一个学校!”
女生猛地一打方向盘,卡车车头向着左侧拐弯,集装箱在车尾画了一个圆弧,里面装的东西发出碰撞声,噼啪作响。
“喂!普露缇娅干什么,这样很危险的!后面还有我典藏的玻璃杯,那可是我们在法国买的!”哥哥差一点没从窗户里面甩出去,卡车的车窗很大,而他又身形小巧,所以半边身子飞出窗外,一手拉住安全带,一手拉住外面的后视镜,才没让他飞出去。这一下引得路人尖叫,他们才看见这个庞然大物的控制者是两个没有高中毕业的孩子,可能连行车证都没有的顽童!
“可爱的小姐姐,嘿嘿嘿!我来了!”普露缇娅没有关注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的哥哥,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像是锁住猎物的顶级猎人。
“大小姐,您渴吗?”周易左手控制方向盘,右手递过去一个金属保温瓶,那个保温瓶看上去用了很多年,上面被划了很多刻痕,在杯身还有一些凹痕,可能是经常摔在地上的缘故。
“不渴,”伊尔偌娃托腮,手肘在扶手上,看着这个五颜六色的世界。
人群没有规则地移动,聚拢又分开,像是海中漫游的飞鱼。
汽车经过地下通道,里面卖唱的歌手歌声洪亮,手提音响优雅地奏响《父亲》,低音男歌手用他厚实的嗓音深情演绎,路人不时将几张钞票放进他黑色的吉他包中,有些喜欢的人举着手机拍照录像。
原本精神的太阳,因为周易的拖延变得疲惫,慢慢放低了温度,藏进了云朵。灰色把天空染上一抹阴霾,心情也一同变得低沉,但是伊尔偌娃没有因此一同低沉,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新鲜的地方。
这里是她即将生活的城市,这里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她很期待。
她喜欢读小说,里面总有很多吸引人的世界。中国的小说尤其吸引她的眼球,从小就爱上了这个古老的国度,那里据说美食满街,百米长的街道能够摆满完全不同的小吃;那里据说人们穿着旗袍,从古朴的瓦楼上眺望远方的佳人;那里据说书香满园,孩童会在父母的教育下背诵古诗古词,挑灯夜读,彻夜不眠。
现在她终于亲自来到了这里,像是追寻梦想的少年,直面梦里的渴望,曾经的憧憬和未来的展望是她看见世界的窗户,她拨开纸糊的窗,看见了繁星和璀璨。
一切都像是梦境,又如此真实。
伊尔偌娃淡淡地笑着,花丛在脸上盛开。
爱德华伸了伸懒腰,喵叫一声,抬头看见主人盯着外面的行人微笑。它抬起头,四脚踩在伊尔偌娃的大腿上,往外看,想要知道什么东西这么好看,把主人吸引住了。
“醒了么,爱德华,”伊尔偌娃摸摸头。
爱德华舔了舔主人的手背,跳到侧面,它在思考这是哪里,但是身高和体型实在不够看,所以连窗户都够不到。
“喵......喵......”抱抱,我要看外面,爱德华抱住伊尔偌娃的手指头。
“你要干嘛呀,诶!爱德华不,不要,”伊尔偌娃抓住衣领,因为爱德华一个健步就跳到她胸前,后脚一蹬就把她胸口的衣服踩乱,前面开车的周易从后视镜里面抛来色情的目光。
伊尔偌娃赶忙把衣服拉好,爱德华则无法无天地到处蹦跳,像是一只冬眠后兴奋的北极熊。
“唔,这也没有什么很好看的东西嘛,”爱德华心想,“主人是在看什么呢,刚刚。”
爱德华跳下,在座位上盘好身体,又准备开始睡眠了。
突然,一个急刹,爱德华喵地一声就撞在了后座上,伊尔偌娃则赶快拉好安全带,然后抱紧爱德华,她提前预知了这个情况,做好准备。
“妈的!谁在这种地方拐弯,我***,”周易又开始大骂,像是一只被抢了香蕉的猴子。
前方一辆巨型卡车,带着它沉重的集装箱,突然拐弯,吓得好几辆小轿车急刹,引起后面一片的喇叭声。
“这人TM是疯子吧!”
“这么大一个车,怎么在这里掉头?”
“这不派一个警察来管管?”
后面汽车司机摇下玻璃,冲着卡车破口大骂,但是卡车没有理会他们,一个危险的甩尾就扬长而去,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
其他人可能没有看到司机的面容,因为大型卡车的驾驶舱很高,而且这辆车还加上了防盗黑膜,让人看不见里面的人。但是伊尔偌娃看到了,她能提前预知到这辆车会转弯也是因为这个。
驾驶舱里面的人,一头金发,面容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