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一副低眉顺眼地样子跟在衿欢身后,临行时她朝太后行了一礼。
“若是奴婢因什么事儿触犯陛下忌讳,还望太后娘娘因这么多年的‘情分’通融一二。”
懿昭太后只当她是玩笑话,随意的点了点头,便让她出去让承德带去了乾清宫。
“朕该唤你一声吴嬷嬷,还是兰氏,亦或是先帝的兰贵妃?”
吴嬷嬷面上一派坦然之色,袖里的手却愈发攥得紧了。
“陛下折煞老奴,老奴不过是慈宁宫的一个不起眼的奴才,何以担您一声‘嬷嬷’?”
承德站在门外,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怕那吴嬷嬷对陛下有什么不利。
“想当初,先帝执意让朕喊兰氏一声‘母妃’,可朕宁愿被纪氏百般折磨,都不愿做兰氏膝下儿,你可知,为何?”
“这都是陈年旧事,老奴怎会知晓……”
“兰氏是朕母后亲亲的表妹,母后病重时在母后床前侍疾,却与自己的姐夫有了首尾,母后无意间撞见后,竟被她恶语讽刺,母后郁郁在心,不到半个月便咽了气。对了,那兰氏后来曾有过一个孩子,可惜胎死腹中,她便故意嫁祸纪氏,使先帝夺了淑妃的权。”
褚君怿居高临下俯身看着吴嬷嬷,“说说,你还不记得什么。朕可是一桩桩一件件记得清清楚楚。”
吴嬷嬷能感觉到袖中的手心里渐渐聚了一团像是水的东西,慢慢从指缝中漏了出去,落在地上,洇红一片。
“陛下说的这些事,老奴实在不知。”
“承德!验身。”
转眼间走进来几个腰圆膀粗的老嬷嬷,牵制住吴嬷嬷,将她拉扯到了屏风后面。
不过半盏茶时间,徐嬷嬷从屏风后面出来禀告。
“那位肩上确实有兰花胎记。”
吴嬷嬷整理好衣裳,从屏风后面走到褚君怿面前。
“说到底,怿儿合该唤我一声姨母才是。”
褚君怿挑了挑眉,笑看她。
“你也不怕折煞自个儿,你也不瞧瞧如今的你是什么身份。”
吴嬷嬷“咯咯”得笑了起来,她捻起指尖在下颚摸索,指尖微滞用了一点力道,一张人皮面具跌落地上。
眉心一点妖冶的朱砂痣,眸光流转樱桃檀口,确是美人绝色。
“放着好好的馨兰殿不住,非要死里逃生换张脸,做着下等的活儿,还受责罚打骂,又搅得我后宫不宁,屡屡欲对朕的皇嗣意图不轨。朕可真是瞧不透您呢,兰姨母。”
兰茵站直了身,将脊梁骨挺得笔直,下颚高高扬起,似是又变回当年那不可一世的兰贵妃。
“若不是我自个儿争取,哪能享受到这般荣光。我没有对不起先皇后,男女之情本就难解,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谁知道她竟如此去了……”
褚君怿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这人,他伸出手将她的脖子狠狠捏住,似是一用力,她便可于此地,香消玉殒。
兰茵低哑着嗓子,又笑出了声儿。
“当初晋王爷出生的时候,可是我帮衬了太后一把,你若是今日要了我的命,你猜,太后会不会跟你生分。”
褚君怿阴沉着脸将她狠狠摔在地上,“承德,请太后娘娘来,今日朕要听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