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已被卿苍占领多年,兵马大元帅多次上书请求一战夺回西蜀,但以户部尚书为首的文官们则不主张出战,理由是多年来各地天灾,朝廷播出去不少银子赈灾,眼下国库空虚,不足以支持战争所需。
大元帅听此言论,气的当庭摔了手中笏板,痛骂回去:“平日里将士们在边关苦寒之地保家卫国时,你们在京城歌舞升平就罢了!如今敌国打到家门口,夺了我们一个城池,还不奋起反抗!居然说国库空虚!百年大国,数十年无战,岂会因为赈灾导致没有银子支持军队?就是因为尔等国家蛀虫!天启才有今日!”
最后兵马大元帅因在御前失仪,辱骂重臣等罪名,被皇帝收了兵符,且罚了一年俸禄。是以,朝廷决定由户部尚书前去西蜀与卿苍议和。
如今,一醉已经十六岁,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黯然,早就听说皇帝年迈,为人中庸,如今卧榻之地已被他人酣睡却还不自知。多年来卿苍占领西蜀,又频频出兵骚扰边境其他城池,当地百姓人心惶惶,苦不堪言。
一醉觉得,他该去参军了,第二日便去子规家和王学究处道别,当夜,云焕看着小乞丐收拾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其他人穷的是叮当响,小乞丐连叮当响都做不到,无非就是王学究送的几本破兵书罢了。
待收好在云焕眼里的破兵书后,一醉揽过云焕,往他肚皮上一躺,不知什么时候起一醉便喜欢这么做了,他觉得云焕肚皮软又暖和,冬日里可比墙角处的稻草暖多少倍,一开始云焕还反抗,后来觉得自己天天吃人家烤的鱼总要做些什么,因此便由着他去了,一人一狐每晚如此,不知道一起度过多少个日夜。
“我此去是上战场,便不能把你带在身边了,我已经跟子规说了,拖她照顾你,你可要好好给人家看家护院。”
哼,你不在了本大爷正好不用守着你了,找找狐族前辈我还能问问怎么恢复法力。
“你平日吃的太多了,以后我不在你可少吃些,子规是个姑娘,可没办法帮你抓鱼烤鱼,你好好听子规话,待我回来日日给你烤鱼。”
本大爷吃鱼自己还不能抓了?平日里也没少给你们抓鱼,竟还嫌弃我吃的多。云焕不想理他,给身体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去。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个千年的雪狐,现下在因一个凡人说自己吃得多而生气着。
一时间,庙内无话,只有伴着窗外虫鸣声而起的鼾声,一醉抚了下云焕的毛发,也安心睡了去。
天还未亮透,一醉刚起身,庙门就被打开了,推门而入的是子规,只见她提着一个蓝色的包袱,放到供桌上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些干粮和一身衣裳:“你没提前说去参军,昨日突然说,我没来的鸡准备,昨夜连夜给你缝了件衣裳,针脚可能粗了些你别嫌弃,父亲让我给你带些碎银和干粮,以备路上之需。”
一醉这才看清子规有些憔悴,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牵住了子规的手,子规有些惊讶,抬头看了眼一醉,才反应过来什么害羞的低下了头。他们二人也算是一同长大,相伴多年,小时候亲密一些自是无妨,长大懂事后怕外人说闲话所以也有所顾忌,但是两人也算日夜相对,长大后子规的父母也未让二人互相避忌,因此二人早就互生情愫。
“现下我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若我这次夺回西蜀,换回军功,我便回来与师傅提亲,到时我风光迎你入门。”
一醉的话很简单,但却让子规心中不能平静,她突然扑进一醉怀里,良久,放开他说:“我等你回来。”
两个人都知道战场凶险,但此刻二人什么都没有说,一醉定定的看了子规半晌,又拍了拍云焕,背着子规带来的蓝包袱转身上路了。
云焕安静的蹲坐在子规身边,一人一狐看着一醉的背影,天已然亮了,初生的太阳给一醉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