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长宁已经来到上京三个月了。
她每日无聊时,便带着寒夜和素云去聚香阁或是街上琳琅满目的铺子里逛。寒夜本是萧歅的贴身护卫,可萧歅担心她与素云两个人出门不安全,便将寒夜放在她身边保护着。
其实有时候想想,长宁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与萧歅婚前也没见过面,可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却也没有新婚夫妻间的别扭和拘束,反而自然得像一对老夫老妻似的。
萧歅对她很好,但长宁总觉得萧歅更像是在一直照顾她,照顾一个孩子!
因为担心她吃不惯府里的菜所以带她去聚香阁,怕她一个人无聊便每天抽出时间来陪她………
他每晚都陪着她,但实际上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圆房,他总是和着中衣而眠。他们夜夜躺在一张床上,中间却总像隔了什么东西似的。
萧歅的感情她琢磨不透,这时,尚玉从外面进来,说道:“王妃,林夫人来了。“
之前长宁与萧歅去了林府一次,只见到了林将军。林齐模样俊朗,除了皮肤因为常年在边疆打仗的缘故略有些黑外,怎么看都是一个京都轻佻的少年郎,长宁实在无法将他与统率三军的大将军联系在一起!
可当时林夫人回母家了,故而没能见到,长宁心里还很沮丧。
长宁来到外院,澜月闻声回头,笑着对长宁说:”前些天回母家探亲,倒错过了与王妃相见的机会,今日得闲想着来看望王妃。”
澜月穿了一身素色衣衫,略施粉黛,显得清丽脱俗,给人一种迎面而来的舒服和轻松。长宁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你我投缘,快别‘王妃’‘王妃’地喊了,叫我长宁吧!”
澜月也笑道:“我本也不是拘礼之人,只是这上京人人如此,如今看到你,也算遇到了知己!”顿了顿,又道,“我早年曾随父亲去过秦昭一次,只觉得那里山清水秀,如诗如画一般呢!真羡慕你生在那儿!“
长宁惋惜地说:“可惜我自小生在帝王之家,要不然当个市井平民,怎么也得把秦昭的大好河川走上一遍。“说罢,自己便笑了,澜月看着她也笑了,两人皆知这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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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澜月,长宁心情大好,饭席间,眉眼间也带着笑。
萧歅问道:”今日为何这么开心?”
长宁答:“我刚见了澜月,只觉得与她投缘!”
萧歅嘴角含着笑看向她,“‘澜月‘?你们已经这么熟了?”
”嗯!我很喜欢澜月!嗯……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很喜欢她!“长宁说道。
“林夫人还在闺阁时便名动京城,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萧歅摸了摸她的头,继续道:”林齐当年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娶到林夫人!”
林齐是林家长子,定是得子承父业。他自幼随林老将军在外带兵打仗,刀光血影的。而澜月出生书香世家,其父为翰林院大学士。
当年林齐执意要娶澜月,可澜月的父亲坚决不让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在战场上牺牲的武将,澜月孝顺,不愿惹父亲伤心,便回绝了林齐。
可林齐那小子倔得跟头牛似的,非澜月不娶。当年的事也是闹得满城风雨的。不过幸好,两人终是在一起了,这些年,林齐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自己的夫人,他们夫妻感情蜜里调油,让人羡慕!
“王爷也喜欢像林夫人这样的女子吗?你可是只派了几名使者去秦昭提亲,然后我便嫁过来了。”长宁慢慢悠悠地说,语气颇有些孩子气。
萧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我欣赏林夫人这样的女子,但‘欣赏’并不代表‘喜欢。“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无论我花了多大的功夫娶到你,我们既然成婚了,在我眼中你便是最好的!“
长宁没想道一时的无心之语,却换来了萧歅内心的话,脸上霎时红了。
萧歅看着她泛红的耳垂,真是个单纯的傻孩子!
晚饭后,萧歅去了书房,长宁觉得无聊,便一个人在府里乱转。转着转着,便绕到了书房门前,长宁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万一萧歅正在处理政事,她现在进去不就打扰他了吗?可她好像都没有去过萧歅的书房,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进来吧!“萧歅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长宁有些惊讶地推开门,他竟然已经知道她就在门外了!
长宁抬眼望去,萧歅此时正坐在一张桌子后批阅今天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听到开门声音,他说道:”早就知道你在门外了,本想着让你自己进来,可等了许久也不听见动静,只好先开口了。“萧歅疲惫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温暖的笑意。
长宁走到他面前,萧歅伸手拉住她,说:”既然来了,便帮我磨墨吧!“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来,或许他也知道长宁是无聊了。
她随意瞟了桌上摊开的奏折,虽对朝政不太懂,却也知道有些是属于机密要事,可萧歅却一点也没有避讳她的意思,可见他是信任她的。
长宁轻点头,应”好“。
长宁离他很近,萧歅脸上的任何情绪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注意到他的眉头紧皱着,看来是有什么麻烦的事了。长宁想起大婚前尚玉对她说的话,真是一点不假。
当今陛下尚且年幼,很多事情都得萧歅亲自处理,西楚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在外人看来,萧歅地位尊崇,权势滔天,把控着整个西楚,但这其中的艰辛与责任,很少有人体会得到!
时间在静谧中一点点流逝,长宁困得睁不开眼了,便伏在一旁的案上小睡。书房里响起她安宁平静的呼吸声。
待萧歅处理完所有的奏折时,长宁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萧歅感觉心底某一处似乎在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