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笙讲完这些的时候。
时间已经不早了。
林笙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哈欠，贺远才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
不知不觉，已经十点了。
“后来啊……”
林笙揉了揉眼，打算接着讲下去。
“不讲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困吗？”
“当然不困了，你可不要小看了我啊，我可是典型的夜猫子。”
贺远笑笑，“那……能问你点事吗？”
“嗯？你说。”
“我妹妹平时在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一提到贺惜，林笙的眸一下子亮了，然后染上了些笑意：“你知道吗？我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感觉她特别温柔呢！”
“呃……后来是不是感觉自己错了？”
“嗯……你知道吗，她简直就像个泼妇，一言不合就开打。不过……”
说到这，林笙低低的笑了笑，温柔渐渐从眼里溢了出来：“她特别容易心软呢。”
贺远也笑了，“是吗？”
“但有一个时期，连我怎样撒娇都不行。”
“嗯？那个时期。”
“高三啊！高三啊！”林笙忽然之间就激动了，先前的温柔荡然无存，还拍了两下桌子：“我就想多睡一会儿，她两巴掌就把我打醒了，我当时脑子都蒙了，然后她让我洗洗脸，刷刷牙，背英语去了！天知道我有多崩溃！”
贺远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颇为无奈地笑笑，“她当时那么拼啊。”
“你是清华毕业的吧？”
话题转的那么快，贺远险些没反应过来，不过虽然有些疑问，但他还是回答了，“是啊，怎么了？”
可谁想林笙忽然一拍大腿，叫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清华毕业的！”
“为什么这么说？”
“小惜当年拼死拼活地说要考清华，我问她为什么不考北大，她说不想考，就想考清华。”林笙扶了扶额，似乎颇为无奈的样子：“最后没考上，去的浙大。她那个时候在我家喝醉了，拉着我哭天喊地的。”
“她在你家喝醉了？她居然瞒着我喝酒？”
贺远闻言眯了眯眼，看着林笙。
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林笙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帮贺惜圆她之前说从未喝过酒的谎。
“额，我我开玩笑的，莫当真，她……对，她喝的鸡尾酒，这不度数特低的嘛，她老早说可以喝鸡尾酒，我那时候买的全是鸡尾酒。”
其实喝的是林笙偷偷买的威士忌。
“鸡尾酒？那她是喝了多少才会醉的？”
“！！！”
林笙以为这就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是个刨根究底的。
讪讪的笑了两声，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
妈的，至于这样。
你让老子怎么帮她圆谎！
其实贺远是存心逗她，依照她的说辞和表现，谁不知道她在说谎？
低低的笑了两声，道，“算了，你让我看什么？”
林笙打开身旁放着的背包，道，“你等等…让我找找……”
说着，还在包里翻来翻去，最后拿出一本数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递给贺远，“就是它！当年小惜压榨我的证据！”
贺远失笑，接过书，道，“还压榨，你当年是过的有多惨。”
不过嘛，一翻开那本书，他就惊讶了。
那本《五三》第一面空白的地方，只写了一个“林”字，字迹潦草，龙飞凤舞的，但整体来看，还是不错的。
后面几页，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解题过程是用黑色笔写的，而改正什么的，则是用的红色笔，有的题上面还用的蓝色，大概是不同的解题方法。
还用到了便利贴。
贺远：“哟呵，还真挺用功。”
林笙骄傲脸：“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毕竟我也是浙大的高才生。”
贺远瞅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可惜清华落榜了，要不然你就是我学妹了。”
林笙：“！！！”
没考上清华这事一直是她和贺惜心中的一根刺，这贺远是故意的吧？
“呵呵。”
我啥都不说，我就呵两声。
“啊……”
林笙忽然间想起来了点什么，站了起来，“那什么，今天晚上，我睡哪儿？你这里……就只有一间卧室吧。”
贺远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那肯定的啊，毕竟我就一个人住。”
林笙：“………”
那她今天晚上睡哪儿？
贺远把书放到茶几上，站起身，还申了个懒腰，“你睡卧室好了，我睡沙发。”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睡书房吗？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公寓带书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林笙歪了歪头，一副“你好奇怪，这和设定不一样”的表情。
她想着贺远家就算再小，书房应该是有的吧？
毕竟这货不仅有钱，还是个学霸。
“怎么？你想看书？”
贺远看了一眼林笙，心想这不对啊，以这家伙的性子，看书……
不太符合。
果然，林笙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上学那几年书已经看够了，完全不想。”
贺远翻了个白眼过去，“你看够了，我还能看不够？那东西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而且，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有钱。”
“哎，”林笙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语气表情，更疑惑了，道，“这不对啊，我记得你们家从太爷爷那辈都在学医来着？而且还开了好几家连锁店了，到你这儿怎么就不是很有钱了？”
“我………”
林笙转念一想，这贺远是一个温文尔雅又颇为内敛的人，指不定是在谦虚。
于是她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谦虚对吧，我懂。”
贺远：“………”
你懂个屁啊！你懂！
“我呢，弃医从商了。家里很支持，毕竟生意也做得很大了。我妈原先想着让小惜学医，我学商来着，这样可以互相支持。但……小惜她出事了以后，我就决定出去闯一闯，现在只在一个公司里任职总监而已。”
“好的吧。”
…………
两人表示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嗯………那什么，要不你睡床吧？沙发睡起来很不舒服的。”
“不用，大男人没那么娇贵。”
“那实在不行……你打地铺？”
“我家没有那么多被子。”
额………
这就难办了啊……
知道她在想什么，贺远笑笑，“没事，你就安心睡吧，我还没睡过沙发呢，今天就当体验一下了。”
他这么一说，林笙反而觉得更罪过了。
瞧瞧，人家没睡过沙发，就因为你来而不得不睡。
这就算了，你还是死皮赖脸的要住人家这儿的。
“算了，”林笙拍拍胸口，一副“你不用顾忌我是个女孩子”的表情，“我睡沙发吧，那什么，你也不用顾忌我是个女孩子，我成天在队里和那群汉子相处，倒也不差你一个。而且沙发我睡的比较多，习惯了。”
贺远一怔，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
林笙抬头对上了他的眼。
那里面的温柔让她有些迷醉，张了张口，似乎想把内心深处的话都说出来。
却听他道，“那不一样，他们把你当兄弟，对我来说，你就像是我妹妹。”
林笙一下子从他眼里看出了怀念。
怀念？
是了，他虽然温柔，但不是那种自来熟，这是……
把她当小惜了吧。
林笙低了低头，不愿让贺远看出她的情绪。
妹妹啊……
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