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哥一直坐在在外间客厅的沙发上小声的讲电话,大概是生意上的事,我一直听到有一些“店里、利润、货物、报表”之类的字眼。
我则在里间的椅子上,边守着绺子,边拿出手机打算上网查询一些信息,想着多少先了解一些,不至于像个傻x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那个时候的手机还不像现在这么智能化,屏幕非常小,不能触屏,而且我用的那支还是老款的诺基亚,搜索引擎一打开就是密密麻麻的满屏小字,看的我眼晕。
我首先在搜索一栏打了“双童子唐卡”几个字,翻了几页也没有找到与之相关的内容,反倒是搜出一堆比如什么“双童子命”的条目,我打开来看,那是一种特殊命格的解释,说什么“所谓双童子命,就是一个人身上其实有两个仙魂附体,是由仙童两次转世形成的命格云云……”解释的还颇具详尽,我仔细的研读着,发现这确实有点扯,与“双童子唐卡”并没多大关联,索性就关闭页面退出了。
我再次搜索“鬼缲”两个字,希望有些蛛丝马迹可以查询,但很快发现这两个字搜索出来却是空空如也,哎,果然如吴大哥所说,这东西确是没什么记载,我叹了一口气,只能再次关闭退出。
我握着手机陷入沉思,想着前前后后的事,总觉得有哪些东西是被我忽略掉了。手机被我攥的发热,我揉了揉眼抬起头来看挂在挂在架子上的药瓶,输液管里的液“滴答……滴答……”的有节奏的滴落着,走的很慢,看样子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完事。
我重新低下头想事,装着唐卡的背包被我放在了吴大哥车里的后备箱中,我正考虑左右这时候无事,要不要取来详细研究研究,想来想去还是算了,还是先守着吧,怎么也要等马绺子的药输完我才能离开。
我重新拿出手机,想着那幅唐卡上还有什么信息可以查询,想着想着就突然灵光一现,“对啊!”虽然吴大哥说那那是一副双童子唐卡,但的确唐卡的主要人物是格萨尔王,不如搜索一下格萨尔王的信息,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提示。
我一搜之下却傻了眼,关于格萨尔王的信息条目不是没有,而是太多了!从百科到传记,从相关艺术品到野史传说,简直是多的翻也翻不完!
我耐心的从头开始看起。这个格萨尔王生于1038年,殁于1119年,活了81年,在古时候算是相当长寿的了,他一生戎马、惩恶扬善、降妖伏魔、除暴安良,有太多的赞誉之词被后人安在了这个极其富有传奇色彩的人身上。后世称格萨尔王是莲花生大士的化身,是千百年来藏人心中的旷世英雄,被世世代代奉为神灵。
我推算了一下时间,格萨尔王在世时大约是北宋仁宗之后,不过中国皇帝一向是除了有数的几个在位时间比较长的,其他都比较悲催,我也记不大清北宋皇帝的具体年分时间,但按照格萨尔王的寿命来看,很可能历经了北宋4、5个皇帝的朝代。
我一条一条的往下看,除了正统的有确切记载的传记外,居然还有很多野史八卦,搞得我像在看小说一样,好不头疼。看来看去发现,正如历史上很多传奇的人物一样,格萨尔王也被神化的有些过度,我只能挑挑拣拣,用理智去筛选有用的信息。
但是连看了十几页,重合的信息太多,有用的信息却寥寥,和双童子联系起来的,更是一条也没有!
我不觉有些灰心,正要关闭手机页面打算作罢,这时候我的肚子却十分不争气的“咕噜”一声,那声音响的,吓的我一激灵!我哀嚎一声捂住肚子,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之前一直神经紧张着,倒没觉得有多饿,这会大概胃开始抗议了。
我一直盯着手机看,眼睛酸胀的厉害,我去洗手间找了条毛巾浸湿了敷在眼上,一阵清凉之后,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绺子的药瓶里已经没液了,只剩输液管中还有一小部分的药液,我按了床头的按钮呼叫护士来拔针,一个十分甜美的声音在扬声器那一头响起:“是8床的液输完了嚒?”
我应了一声是,很快那个娇小的姚护士走了进来,手脚麻利的拔掉绺子手背上的针,我问:“护士,我这朋友什么时候能醒?”
姚护士自己检查了一下,“嗯……大概晚上就能醒过来,药里有安定成分,等药力过了他就能醒,”接着又指了指桌上托盘里放着的一堆东西说“那里有棉签,病人现在不能吞咽水,你可以用棉签沾点纯净水在他的嘴唇上,防止过度干裂。”
我“嗳嗳”的答应着,那小护士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极为俏皮可爱的酒窝,我不觉有些心神荡漾,心想这高级病房就是高级病房,不光有专属护士,居然还是这种质量的小美女,让人不禁联想到了小片片里的制服诱惑……
“呸呸呸!”我赶忙打住,在心里不觉骂了自己一句,“真他妈龌龊!”
小护士扭着腰拿着药瓶走了出去,我按照护士教的方法给绺子的嘴唇上沾了点水,看他目前没事,就打算出门找点东西吃。
我刚出里间屋子,就看到吴大哥和黎队拎了两袋子餐盒开门进了病房,一看我出来,吴大哥一笑“饿了吧?我刚才去买了点吃的,来,尝尝我们这正宗成都味道!”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真是想吃冰下雹子!
我忙屁颠屁颠的去接,打开袋子把餐盒依次拿出来摆在客厅的茶几上,吴大哥着实没少买,几乎摆满了一整桌!一道道诸如什么夫妻肺片、回锅肉、干烧鱼、水煮牛肉、姜鸭丝、腊肉炒萝卜干,还有几道非常精致的素菜!这川菜味道太香了,拧着就往人鼻子里钻,简直把我肚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我流着哈喇子掰开筷子就往嘴里填了一筷子肉,顿时一阵实实在在的肉味混合着辣爽的味道在我嘴中爆开,吃的我几乎哭了出来!从昨天一早开始就一直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一筷子下去,我居然吃出了幸福感!
吴大哥看我吃的爽,呵呵一笑,说道:“我也是做四川饭馆出身,这川菜啊,就得找地道的老街上的老店,随便一家味道都不会差,别看都是家常菜,但还真出了四川就吃不着这个味道的!”
我嘴里填的满满当当,顾不上说话,就含着泪花对吴大哥比了个赞的手势,一方面是真的好吃,一方面也的确是被辣的……可这川菜的辣就是让人越吃越爽,欲罢不能,瞬间就已经俩盒米饭下肚了!
黎队虽然也是饿得不轻,但还是斯斯文文的慢慢吃着,大概真的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非常文雅地姿态,以前我倒是没发现,如今再看,果然,贵族就是贵族。我可没那个涵养,只顾大嚼,幸福感简直爆棚!
我吃的都几乎都顶到嗓子眼了,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摸着肚皮往沙发上一滑,妈的,这时候让我当皇帝都不带去的!
吃罢了饭,黎队叫了清洁大姐把餐盒都收了出去,吴大哥拿出包里随身带着的茶叶烧水泡了壶茶,“来尝尝我这茶,这还是今年我去峨眉山亲自采摘的,香的离谱啊!”
我闻着茶香,转身到里间看了看马绺子,见他还在沉睡,就轻轻把里间门带上,又贼眉鼠眼的观望了观望门外。
这一层都是高端病房,本来人就少,又没有全部住满,所以楼层里除了护士站偶尔有护士走出走进外,并没有多少人。我把门一关,又谨慎的锁上门锁,这才掏出烟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这老话说的好啊,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吴大哥和黎队看起来也憋的够呛,也不管医院不医院的了,相视一笑也点上了。
我们三个围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吴大哥就问黎队:“鸣东的病情,医生怎么说?”
黎队吐了一口烟,说道:“我见了刚才那个年轻医生的老师,那是个这方面的权威,他说虽然不知道这是被什么伤的,但是这种毒素却不是太难解,根据那块碎肉化验出来的组成成分,找到了与之相配的血清……”
接着黎队说了一堆医学方面的专业词汇,我抽着烟听的有点头大,因为也不知道是我太孤陋寡闻了还是怎么着,居然一个字都没听懂!我忙端起杯子喝茶掩饰尴尬,好像自己能听懂的样子,还顺着黎队的话不住点头,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一定非常的二!
好在最后我听懂了,总之一句话,再用药两天,毒素会清除完毕,然后外伤就容易了,再换几次药几乎就可以出院了!
我这才完全的放下心来,松懈下来之后,大家都默默地抽着烟,一时间都没了话。
之后吴大哥给我们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房,说是让我们好好睡上一觉,绺子那里他来看护,并说正好他有一些生意上的事需要打电话解决,也不可能完全的去休息,正好在这里可以一边办公一边看护,一举两得。
我和黎队也没再坚持,拐出医院就进宾馆补觉去了。
昨晚在车上睡得十分不安稳,只能算是半睡眠状态,现在人安下心来,睡眠质量是非常高,连梦都没做一个,那叫一个舒服!
一觉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8点钟左右。我洗了个澡,立刻感觉神清气爽,重新精神饱满的出了宾馆去往医院。
在路上,黎队说没烟了要去买烟,就让我先去。这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不过这时候大概才是当地人夜生活的开始,熟悉的城市喧闹声不绝于耳,经历了昨天那样的事,让我忽然很是怀念这种城市独有的安全感。
宾馆到医院大概步行有十五分钟的距离,我慢慢走着,空气里都是各种食物的香味和火锅味道,满满的生活的气息。
这让我想起了我在北京朝九晚五的那段日子,每天下班也已经是这个时候,我出了地铁还要走上十分钟才能回到出租屋,那条路上有一个很小的夜市,大多是卖小吃的,我总是买上点麻辣烫之类的当做晚饭,边走边吃,虽然看着挺悲催,但是想想,也真是有点怀念。
这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贱,平淡的时候一心的就想出门找刺激,当刺激真的来了,又想回去过平淡的日子,我不由苦笑着遥遥头,也许这就是叫做矫情了吧。
我拐过一条街,大概距离医院门口还有不到五百米的时候,忽然眼光一扫,扫到马路对面有点奇怪,我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嗯?”了一声,又重新看去,妈的,就在我站的位置的马路对面,那,好像是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