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大片片的铺设在天空中。整个工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看门老大爷端着瓷盆子,坐在门外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我们。建筑中不知从哪里跑来了几只灰溜溜的土狗,围着老大爷。显然老大爷受不了这样的阵容与它们渴望的目光,将碗中的几块肥肉扔在了地下,土狗一哄而上。
易子安两只手扶住即将成型的梯子,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想到了大黄。大黄是他从外面带回的流浪狗,记得第一次看见大黄是在街角的垃圾堆旁,它被一群其它的流浪狗扑倒在地面上,撕咬。一会它们都消失了,好像它太弱了,挑不起它们的斗志,去寻找更加凶猛地存在。即使这样,它的腿还是裂开了,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一掰一掰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在一家门口,凝视着手中拿着鸡腿的孩子,孩子的家人走出来将它赶走。他跟着它走进了一个狭小而又黑暗的巷子里,它蜷缩在一块破的不能再破的被单上,伸出鲜红而又瘦小的舌头,不停地舔着伤口。没有注意,脚踩到泡沫发出了声响,它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抬起幼小的头看着易小笙。它的眼睛给他干净、纯粹的感觉,像梦幻中的存在。他走上前去,它起身向着身后退去,看来年幼的它不知不觉间学会了防备。从那以后,易小笙会将每次饭桌上的骨头与剩菜偷偷地带到这里,直到有一天被母亲发现,在她的许可下将它带回了家中。他始终觉得,幼时的大黄听话可爱些,现在的大黄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
“梯子换一个方向”易小笙按照指示给梯子转动了一下,又不知道一个姿势站立了多久,感觉快到了腿脚发酸的地步,终于听见了解放的声音。
这条路上白天还人来人往,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们像幽灵一样,在黑色的夜色下游荡着,没有整洁的外衣与干净的脸庞,只有凌乱的头发与满身细小的灰尘。
“这几天你清华老表就要过来了”表哥说道:“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还没有一个月就要回来了,值得吗?”易子安没有说话,听着表哥的感慨。虽然他不知道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表去了哪里?去了多远?可是如今他明白了,一切都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因为世界给了我们生存的权利,却没有教会我们更好的生活。
两旁的小贩何时搭起了帐篷,叫卖着得意的商品?空荡的广场上何时弥漫了乐曲,伴随着婉转的身姿?可有谁注意到此刻刚下班的他们,答案是否定的。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自己的生活,哪有空闲看热闹呢!马路上间断得出现,三三两两穿戴整齐的男女,有说有笑。男生伸出手掌去抓女生的手,女生显然受到了惊吓,快速的将手抽回。男生再次的去抓,这一次女生没有拒绝,紧紧地依偎着走远了。消失在绿灯后昏黄的灯光中。
表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莫名的笑了:“是不是想女朋友了?”
“嗯”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他快速的道:“本少爷单身惯了,怎么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大片的森林。”
当他说完这些话时,他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道模糊而又深入骨髓的身影。
“没出息就没出息,你哥像你这么大孩子都有了”鄙视的眼神打量着眼前厚颜无耻的家伙,随后的一句话差点让易子安思维崩盘,“回去让你妈给你找媳妇去。”
易小笙停止了和表哥的调侃,鬼知道继续下去,他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