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尚书府大姑娘不会是有什么怪癖吧?晚上睡觉还要将门从外面锁上?
黑衣人看着门上的大锁,蹭了蹭脸上面纱捂出的汗,放轻脚步走到窗边,小心推了推,却没推动。
他原地蹲了下来,一阵头疼,怎么还将窗户也给锁上了?这我可怎么进去?我这都守了半天了!必须早点回去回话才是。
“咔嚓…”
屋顶上的红瓦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屋顶有人?
黑衣人慌忙直身环视一圈院子,勾着腰,小跑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隐了起来。
勾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从屋檐轻巧飞身而下,动作果断利落,悄无声息。
黑衣人细细打量着,奈何天色太暗,看不清脸,这人内力深厚,轻功了得,一看便知武力远超自己,深夜闯入姑娘家的闺阁,难道是这城中的采花贼?
他心中腹诽着叶庭,兀自猜想,如今连采花贼的武功都比我厉害,看来今后着实要在练武上,多用些心思了。
叶庭走到锦笙的房门前,右手抬起门上的大锁,轻笑一声,娘子倒是可爱,一个小锁,还能拦的住你相公?
他从银白镂空发箍中,拔出一根银丝,对准锁孔准备撬开,突然右手一顿,停了下来。
叶庭收回银丝,靠在门上,扬声道:“娘子~为夫来看你,你怎舍得将我拦在门外呢?院中蚊虫甚多,你就一点儿也不心疼?”
黑衣人偷看着走廊上背对自己的叶庭,露在面纱外的眉头,皱了起来。
娘子?杨家大姑娘成亲了?我离开京城一年,今日才被霄主子召回来,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这大姑娘可就不对了,成了亲还把相公关在门外,摊上这种娘子,倒是这人倒霉!我回去可要跟兄弟们好好说说!
“娘子~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就不想我吗?你不放我进去,我可就闯进去了啊!到时候你可别哭!”
叶庭抱着双臂,下巴微昂,一副吊儿郎当的口气,红唇一侧勾起,朝里面絮叨着。
锦笙在屋中享受的闭着眼睛,对外面的声音不予理会,喊!随你喊去吧,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叶庭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屋内的动静,再次开口道:“娘子,你再不开门我就闯进去了啊!真闯了啊!”
“我在沐浴!不许进来!”锦笙愤愤的拍了下水面,转身皱着眉头看向门口,生怕他真的把门给卸了。
“呵!早说啊!那我走了啊!你好好享受,相公明日再来临幸你!”叶庭说完,便消失在夜色里。
黑衣人等了半晌,见院里确实没了动静,才敢从暗处走了出来。
原来是我们家的大公子叶庭?自己曾经还被上头派去盯过他一阵子,还真是个吊儿郎当,喜爱女色之人,倒是可惜了这身好功夫,杨尚书竟舍得将女儿嫁给这种人?怎么舍得?
屋内的锦笙也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诶?不应该啊,按照叶庭的性子,怎么可能走的这么干脆?
…有诈!
锦笙赶紧起身,拭净身上的水珠,将衣服穿好,又拿起旁边的木盆,放在木桶中,装了满满的洗澡水,才吃力的向窗边抬去。
她将针线筐中的细绳拿了过来,一切布置好后,将窗户打了开来,走到桌边吹灭蜡烛,躺回了床上。
黑衣人蹲在墙角,看见窗户被打开后,屋内便熄了灯,再也没了动静,猜想应该是睡下了。
锦笙闭着眼睛,背着窗户装睡,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过了许久,窗叶发出了微小的声音,锦笙的嘴脸勾了起来。
黑衣人躲在窗下,趴在窗台上,微露出双眼,向里面探查一番,见锦笙已经睡去,才敢直起身子。
他抬手扶上窗边,抬脚跨过窗台,坐了上去,之后又扶上另一侧的窗叶,想将另一只腿也伸进来。
“吱~~”
窗户突然发出一声陈旧的声音,黑衣人动作僵硬,抬眼看去,发现窗叶的木栏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绳子,向屋内连去。
走廊上的灯笼已被自己熄灭,周围一片漆黑,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好奇的轻手摸索过去。
“吱~~”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比之前的那声还大,吓的他赶紧扶住微微晃动的窗叶,迅速转头向锦笙看去,生怕将她吵醒。
见锦笙没有动静,才敢轻轻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抬手调整了一下脸上有些滑落的面纱,胳膊肘轻轻触碰到手边的窗户,屋内的声音顿时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加大声。
“!?”
他瞪着双眼,惊慌失措!连忙扶住不断摇晃的窗叶,却觉耳畔有冷风扫过。
他抬头一看,一个悬在空中的木盆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撞来,突觉印堂剧痛!眼前一黑,向后仰去,跌在了走廊上,黑衣人只觉耳边一阵水声,自己满头湿热,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床上的锦笙窃笑,迅速翻身下床,跑到桌边点亮桌上的烛台,向窗边走去。
“这是怎么啦?”
明月原本便已向这边缓缓走来,在听到这边的动静后,惊慌的小跑起来,
当她看着走廊上一片狼藉后,立刻瞪着眼睛,抬头看向撑在窗台上的锦笙,一脸疑惑。
我这才刚走一会儿,怎么觉得发生了好多事情?
锦笙站在屋内,好奇的勾着头去看外面,姿势不雅的躺在地上的人。
这人蒙着黑色面纱,身形却怎么看也不像是叶庭啊!
锦笙越瞧越觉得陌生,皱着眉急切说道:“明月!快把他面罩拿下来!”
“嗷嗷!”
明月赶紧翘着兰花指,有些嫌弃他的一身狼狈,紧紧捏着他面罩的一角,用力向下拉扯下来。
锦笙看着地上面生的面孔,呆了呆:“这谁啊?”
“嗯?小姐也不认识他?”明月微张小嘴,看向锦笙又看看地上的人。
锦笙小声抱怨:“我还以为叶庭呢!”
坐在对面房檐上的叶庭翻身下来,听到锦笙的话,面色黑了黑,脸色很臭。
“娘子可真是下的了手啊!”
锦笙寻声看去,只见叶庭一身白衣,一头乌发,被银冠利落的箍起,冷着脸,风度翩翩的从院中走来。
明月被突然出声的人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赶紧行了一礼:“见过侯爷!”
锦笙看着他的皮相,有些恍神,心虚道:“我还想说呢!怎么回事啊这?你的人?”
叶庭站在黑衣人身边,用脚嫌弃的踢了两下,俯身仔细看他。
“我说你可真是只老狐狸啊!竟找人帮你以身犯险,可以啊~不过你找的什么人,脑子这么不灵光。”
叶庭皱眉:“这不是我的人。”
“什么意思?这…难道他是采花贼?”
锦笙有些意外,怒冲冲的从屋内走了出来,提起裙摆,照着地上的男人就是一阵猛踢,毫不手软。
叶庭看着锦笙蛮横的架势,微咧嘴角,有些心疼地上的男人,真没想到娘子还有这样的一面,自己以后了得小心点。
锦笙对着他又踢又骂,过了好一阵,才喘着粗气停手,额头微微出了些细汗。
“好家伙,若不是我早有防备,可就要被你得手了!这种畜生就该把他灌了春药送到专供女人享乐的窑子里,他平日定是欺负了不少良家姑娘去,就算让他在窑子里待一辈子!我都不解气!”
锦笙最是讨厌这种人,色欲熏心,精虫上脑,做什么不好,偏要当采花贼,真是可怜那些被得逞的好姑娘了!毁了多少人?想到这里便又是一阵窝火。
叶庭见她揍也揍了,气也出了,便出声问:“娘子打算如何处置?”
锦笙擦了擦鼻尖的细汗,果断的转身回到屋中,右手执笔,左手端砚,走了出来。
明月同情的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男子。
“把他给我扒了!”
翌日清晨。
男子被一阵刺眼的阳光晃醒,周围传来叽叽喳喳的声响,使他心中烦躁,皱着眉,睁开了眼。
“这人可真是不害臊”“就是!还真是不挑!”
“呦!这小伙子可真会玩啊!”
男子看着周身围着一窝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甚至一些小孩跑来,都被大人捂着眼睛带了出去,走时嘴中还不住责骂:“哪里冒出来的人?不知检点!可别把我们二狗带坏了!”
他看着面前的情况有些发蒙,难道我昨日又喝醉,露宿街头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睡觉啊?滚开!”男子一脸凶样,想将周围的百姓全部赶走,却又是换来一阵指点。
“咦~这人真是恬不知耻!”“还有脸凶别人?可真会玩!”
男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低头向自己看去。
“啊!!!怎么回事!!?”
男子看着面前棕红色的毛发,感受着身上棕红色毛发和皮肤,柔中带硬的触感,情绪崩溃。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全身赤裸,双手双脚被捆绑在一直公牛身上,与它肚皮贴肚皮,身上传来的感觉另自己头皮发麻,控制不住的惊叫出声!
公牛无辜的睁着乌黑的大眼,站在草地上,津津有味的啃食着地上的绿草。
男子心中恶心,赶紧向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声喊去:“放我下来!看什么看!快放我下来!”
谁知周围人一哄而散,走前还一脸嫌弃和愤愤!
“活该!谁让你是采花贼!”“就该让他这么绑着!”
“真是~那位大侠做的善事?真是老天有眼呦!”
男子看着他们一阵莫名?他们怎知我是采花贼?
“?”
呸!谁是采花贼啊?我才不是!男子剧烈挣扎解释,却无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