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醒过来时，眼前是一个人的脸。她头上戴着孔雀蓝的发带，金色的发丝有些杂乱，在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尤利西斯觉得对方的发型很熟悉，开口道：“你玩魔兽世界吗？”
“嗯？什么？”
“辛多雷啊。”
“……医生说你只是肩膀中弹，没说过脑袋也受伤了啊。”
一边说着，格温还伸出手摸了摸尤利西斯的头，冰冰凉凉，被尤利西斯摇着头挣脱开。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听说过，之前贝蒂还带着我玩过……啊，你知道她吧，校园新闻的主播，很受欢迎的。”
格温提到了贝蒂，才想起自己之前想说什么：“昨天，你来我打工的餐厅时，我当时本来想为吉他的事向你道歉的。”
“餐厅？哪家？”
尤利西斯昨天去过的餐厅有三个，作为犒劳自己的奖励。早餐在住所楼下一家干洗店收了送去干洗的衣物，然后在旁边的“黄金小嘴”买了糕点和面包；午餐在百老汇30号街的巴西风味餐厅“纽约迷你奶酪面包球”解决，顺带吐槽了那家餐厅名字；接着去了对面街道的一元店补充了些生活用品，在劳伦斯公墓看望了“熟人”……
“斯诺多尼亚？”尤利西斯想了会，反问道。
“没错没错，就是那儿！”
格温听到雪墩山的名字，眼角弯了起来。
尤利西斯目光涣散，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拍了拍手：“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笑容很僵硬的服务员。”
斯黛西小姐得到这样的评价，表情冷淡了下去。
“玩笑，玩笑。”
尤利西斯举手投降，这个打趣是回报格温刚刚的玩笑。
格温看着尤利西斯尴尬的表情，沉默了三秒，决定将此事翻过。
“非常抱歉，尤利西斯。你的吉他，我帮你要回来了。”格温指了指床脚，一个破烂的吉他包依靠在那儿，“本来是要拿去证据保管室的，我让我爸爸把它拿出来了。”
前几天的音乐课，她搞混了吉他位置，才让她的朋友不小心拿错了。虽然和尤利西斯起冲突的是个不认识的家伙，但吉他被毁坏多少也存在自己的原因。
尤利西斯笑道：“这是局长大小姐的特权吗？”
格温也笑了起来：“这是家庭特权。”
格温从床边站起来，将手里的手提袋递给尤利西斯：“无油烤鸡腿沙拉，全麦面包块的分量很足。”
“谢谢，需要结算小费吗？”
“不用，这是给朋友带的慰问礼。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格温风风火火走出病室后，尤利西斯打开沙拉盒，用赠送的塑料刀叉解决完食物，填饱了一半腹中的空虚感。可能是他昨天晚上奔跑了很长一段路，又或者是受了伤，不仅饥饿难耐，还口渴。尤利西斯舔了下干燥嘴唇，正要找床头柜上有没有矿泉水时，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柠檬苏打水。
“嗯，人还不错。”
嘀咕了一声后，整个单人病室里就只有吸吸管的声音了。
……
“你说那两颗子弹头背甲磨过？”
“是的，有一颗子弹还在搜查中，手枪弹夹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被逮捕的这几人之前在曼哈顿那边也犯过案，都被保释出来。次数还不少。”
坐在纽约皇后区长岛市第九区警署分局局长办公室的乔治捂着额头，制服上3颗金色的星在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黯淡不少。
“他们是想钻过罗斯福岛吗？还是说把那家伙已经把郭德华皇后区大桥推翻自己重新建了一遍！”乔治紧握着手，死死拽着，才没有一拳砸向办公桌，“帕克洛大街那边呢？”
桌前制服带着两颗星的助理警长也皱起了眉头：“并没有通知任何信息。”
“哼，沆瀣一气。”
“……”两个星的安迪并不敢为此发表什么意见。
乔治分局长是帕克洛大街那边最有利的竞争者。昨天发生了那种事，其他分局的分局警长多少带着看好戏的态度。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那就少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了。
“那个见义勇为的少年呢？”乔治想起了救了自己女儿，还挡下一发子弹的那个褐色长发少年。对他而言，头发长过耳尖的都是长发。
“送到了西奈山皇后区综合医院。主刀医师是……”
“……”
乔治双手搭在一起，手肘在办公桌，下巴放在手背上。他家住在31号大道29街，离综合医院那边还挺近的。
……
“这就可以出院了？”
尤利西斯颇感惊讶，电视里枪伤的恢复期不都是要以月为单位来记的，而且一般都是主角提出出院请求，然后医院会强烈禁止的情节吗？
“你的枪伤是手枪导致的，距离近，是贯穿伤。如果换成步枪倒是会多留一阵子……总之，我们医院的伤药用了奥斯本公司的恢复性生物成分，对枪击的伤势恢复有非常好的效果，而且你身体好像恢复能力也不错。如果你愿意在医院多住几天观察的话我也不反对。”
面前这个护士似乎处理过很多类似的病患，尤利西斯刚提出问题，她就非常流利地做出了回应。
“住院费用、医药费、手术费这些……”
“已经有人帮你交齐了，不用担心最高保险支付额。”
“我可不在意这个。不用做什么证人吗？”
“嗯？什么证明？出院的话会让你签几张单子的，不用担心。”
尤利西斯说的是自己做证人的事，护士小姐姐却以为是开出院证明。看来昨天的事并没有报道出来，这个护士小姐姐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当是个倒霉孩子被枪伤了，开“出院证明”可能是想借此机会在家贪玩几天吧。
尤利西斯想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却牵扯到伤口，疼痛……没有疼痛。
“伤口真的好了？！”
“是的，已经可以拆线了。”
“……那，要是我想继续待几天……”
“那你需要自己交住院费了。”护士小姐姐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笑着回道，对此她非常欢迎。
尤利西斯下床后运动了下，全身感觉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肌肉拉扯的疼痛感，反倒是觉得精气神舒服了不少。
在护士小姐姐的引导下，尤利西斯签好几张单子。其中还有个单子写着，如果出现伤口恶化，责任归奥斯本公司什么的。
真自信呐。
“回去后多喝些牛奶补充钙，多吃水果补充维C。”
和护士小姐姐挥手再见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尤利西斯收到速递公司的消息后，背着自己的破烂吉他包就准备回家去，希望室友帮他把东西签收了。
“嘿！等下，我认识你！”
一个男声从尤利西斯身后传过来，正是青少年处在变声期特有的嘶哑。尤利西斯对这个声音还是有点印象，毕竟早上来的格温还提起过他了，虽然看样子格温并不认识这家伙。
“什么事？”
尤利西斯还不至于和小孩子较劲，但如果他再次挑衅的话，他也不介意再在对方脸门上来一下。
“真巧啊，居然能在这里再见。”
高出尤利西斯一个头的寸头伸出手想握着他的肩膀，然后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缩了回来，只是眼神丝毫不带着善意。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学生在中城中学的体育部里也是个热门明星了，似乎高中部的橄榄球队队长已经提前给他准备了位置。
“对啊，不是冤家不碰头。”
尤利西斯毫不畏惧地回瞪过去。
十三十四岁的欧美青少年是什么样的身高，尤利西斯的身材完全可以参考哈利波特阿兹卡班的囚徒那一部里的黄金三角。可是寸头却像布斯巴顿魔法学校来参加火焰杯的大块头。
尤利西斯没有格温高，而且因为中学一年级时没补充好营养，看着还挺瘦弱。所以和这个魁梧的家伙对视着必须得仰着头。尤利西斯总感觉自己吃了亏。
汤普森和尤利西斯选的课大多不在一个班级，不过音乐课是在一个教室。当时尤利西斯的吉他被格温朋友拿错，他趁机过来过来搞闲事，以吸引他喜欢的利兹的注意力，“不小心”把尤利西斯的吉他砸出几个孔。
“闪电·汤普森。”闪电伸出手，等着尤利西斯和他握手。
尤利西斯握着他的指尖就放开了：“尤利西斯·丹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