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不要怕，小尤利。nyce只是很喜欢你。”
虽然这么说着，1米73高的女子却依旧抱着比尤利西斯长了1/3的黑犬，迈着小碎步，往他坐着的草地凑过来。
“咕唔……！”
年仅2岁的小尤利西斯撇着嘴角、皱起鼻子，眼角噙泪花，就是不吭声。当女子越来越靠近时，他还在徒劳挣扎，手忙脚乱地往身边的的小桌上爬。
Nyce晃着尾巴，湿乎乎的小舌头热情地在紧闭着眼的小尤利西斯脸上刷了几个来回。
“汪汪！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高兴的nyce咧开嘴角，吐着小舌头。
“好啦好啦，我们错了。”
女子看到小尤利西斯嘴唇开始颤抖，放开了nyce，让它靠边，然后轻捧着一条温热湿巾，一边擦着小尤利西斯的小脸蛋，一边拍着他背：“哭吧哭吧，不要忍着。”
“……”小尤利西斯摇摇头，紧闭着眼睛，就是不看她。
“你看，天上有棉花糖哦！”女子讨好着。可惜吃了没带孩子经验的亏，而且小尤利西斯也不是一个普通小孩。她的第一次尝试失败告终，不过前覆后戒，她又试着其他方式。
“一只猫和一只狗居然长在一起？”
小尤利西斯死闭着眼。
“杰克成和一条龙！”
小尤利西斯眉头一翘，还是没有张开。
“看啊，天上那几个漂亮的小女孩是谁？是小镇村的花花、泡泡、还有毛毛！”
小镇村？？
尤利西斯抬头看向天空。
十多年前的那种无力感再次从心底涌现。他就像背着沙袋陷入泥潭，唯一用来求生的工具，只是根小拇指长的牙签。
这不是他第二次再次遇到这种事。只不过，带着杀心、能力超出普通人，还完全被情绪左右的危险人物，他却是第二次遭遇。
凡人，即使再怎么磨练自身能力，总会达到某个峰值——而那，就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终点了。
怀里的小女孩在尤利西斯捂住她的眼睛时，似乎已经预感到发生什么了，浑身发抖。
不仅仅是恐惧，更多的是自责。
阿列克谢——丹妮娅的叔叔，和她没有血缘关系；阿列克谢的妻子——她的阿姨，那个瘾君子的妹妹，也因为一次事故走了。
阿列克谢和她，不管是法律，还是血缘上，都没了联系。
他本来没有义务来帮助自己的。让那个瘾君子的冷血女人把自己卖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的。
“好歹没有哭喊什么的。”尤利西斯心里默默松口气。
当然，这主要归功于丹妮娅嘴巴上的绷带。
尤利西斯等丹妮娅冷静下来后，看了眼墙壁上泼墨似的、带着铁锈味的颜色，他深吸了几口气，将“防弹书”轻轻放到一边。
它已经不管用了。
不说灰肤蓝发人身上的鲜淋淋的血孔，以刚刚一个普通人挨了一枪后，脑袋像从13楼摔下去的西瓜那样，就足够说明事情的严峻性了。
光凭自己临时做出来的刚刚小玩意儿，怎么可能接下来那一枪？
不如专心思考怎么用一把还剩两枚“飞镖”的电击枪逆转形势吧。
尤利西斯脑袋随着视线四处观察。破旧的消防楼梯、几个破烂的木箱子、鼓得圆圆的黑色垃圾袋……
该死的，就没个长点的钢棍什么的吗？
亚尔曼将阿列克谢扔到一边，走了过来。
“滚过来，小老鼠。带上那个小女孩一起。”
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命令。亚尔曼机械手臂握住手枪，指着尤利西斯躲着的、带着鲜血涂鸦的垃圾桶后面。
“你已经制服了那个大汉，要什么东西直接找他就行了啊？为什么还要打小女孩的注意？！”尤利西斯仰着头，冲着身后一步一步逼近的机械改造人大声喊道。
“嚯哦？一个凑热闹的小老鼠。你妈妈没告诉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哈哈哈哈哈。”
亚尔曼踢了一脚身下的无头尸体，然后踩在亨利背上，用那只普通子弹的手枪对着垃圾桶前的地面开了枪。
丹妮娅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听到枪声，浑身再次一颤。
“为什么还要这个小女孩？因为犀牛人吃软不吃硬啊。要是没有这个小女孩，他忍得住不会对我还手？没有这个女孩，他会舍得狠下心把把套皮交出来？”
“倒计10，她要是没出来，你就死了。”亚尔曼再次朝垃圾桶前开了一枪。“你应该把她抱住的吧。这个子弹不是给犀牛人尝的那个，穿过垃圾桶，打死你就没后劲儿了。”
尤利西斯心底冷笑，“要是真是如此，为什么还闲得下心和我说话，直接一枪了事。”
亚尔曼没把握子弹穿过那橘红色卫衣的男孩后，会不会同样打死丹妮娅。如果发生了那种事，即便他接受过改造，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不止7倍，但刚刚阿列克谢那一下猛冲让他再次认识到现实——他依旧没法赢过正常状态的犀牛人，更遑论犀牛人进入侄女死后的暴怒模式。
所以他在赌，赌尤利西斯会受不了压力，将丹妮娅交出来。
尤利西斯也在赌。他在权衡机械改造人之所以如此拖沓，是因为大局在握，有闲心表现自己，彰显出超越感；还是说，只是对于子弹不伤害到尤利西斯怀里的小女孩没把握。
“丹妮娅……”
阿列克谢粗犷的面容扭曲在一起，像扯下的藤蔓裹缠在一起。小部分是弹孔带来的痛苦引起，很大原因是对自己的挚爱奥莎娜的侄女，将会因为他，而和妻子一样同样遭遇不幸。
“10……”
“9……”
“8……”
“…3！”
亚尔曼突然跳过几个数，再次将枪摆好，对准垃圾桶。
尤利西斯额头流下了冷汗，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得紧紧的，无法舒张。他怀抱里的丹妮娅一动不动，安静得像只快饿死的仓鼠，似乎没听到后面的声音。
公寓上，正蹲在墙边沿，弓身作势就要跳下去的白色身影身后多出了一个人。
“我给你，我给你。不要再对丹妮娅出手了！”阿列克谢勉强地从地上爬起来，咧咧呛呛。
他并没有超人的恢复能力，身上出了这么多个弹孔，浑身是血，还能再次站起来，完全靠的是自己远超大部分强化型异能者的体质。
“很好！”
听到这句话，亚尔曼像是松了一口气，侧过头盯着阿列克谢。
“其实，我就是要你一个承诺而已……”
“砰！”
“开玩笑的啦！”
子弹击中了垃圾桶，亚尔曼没有理会垃圾桶后面的人，而是上前三步，将刚刚自己冲出来的丹妮娅抱在怀中，还撕开了她的绷带。
“抓住你了，小丫头！”
“你说过会放了他的！！你说过！！你这个骗子！！！”丹妮娅顾不得放松难受的嘴巴，开口就质问道。
她听到亚尔曼说自己没出来，这个大哥哥就会死，还开始倒计时了，所以她刚刚一动不动，放松尤利西斯的注意，然后才能成功跑出来，只是……
承诺是由一个言而无信之人许下的，而且，他也并没有说明“满足我的要求”这枝丫上结的果子。
亚尔曼只说没出来就会杀尤利西斯，但他没说丹妮娅出来后，会对尤利西斯怎么样。
丹妮娅像被大灰狼吞下的小红帽，只能无力地挣扎着。
“别动，否则我不介意给你腿上来两枪。”
亚尔曼却没有前一秒那么高兴，他冷着脸，看向背靠着墙壁站在消防楼梯的紧身衣女子：“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当然，那是因为我之前穿的是白色卫衣。我叫蜘蛛女，你以后会在监狱里经常听到你的菊友们聊起我。不过不用客气，我不会收你们费用的。”
蜘蛛女松开拎着尤利西斯后领的手，“嘿，帅小伙，你要是能动的话，记得先报警，然后把那个大汉带走。”
“你能行吗？”尤利西斯疑惑道。
“你在怀疑我？我非常有经验。”
蜘蛛女理了理帽子，第一次换上这身衣服，还有点不适应：“这里就交给我了！”
“怎么，还有什么事？”蜘蛛女看到尤利西斯没有动身，转头问道。
“不，我是想说，你这衣服挺酷的。”
“谢谢，我对制作这战服的人也挺满意的。”
“找死！”被两人忽略的亚尔曼一边抱着丹妮娅，一边朝着消防楼梯这边开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