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愣住表情，关切道：“你的状态有点怪，我还是发个短信给乔治先生。他待会应该会来接你。”
在奥斯本公司里，格温的反应就很矛盾，先同意了去医院的建议，又突然拒绝，在绑上绷带后最终同意了；曼哈顿大街散步时明明走路没有虚弱的姿态，却一直搂着自己，还差点摔倒在车流的大道里。
“……”格温的视线盯着对方，像缰绳被系在木桩上的骆驼，不管怎么转，都围在目标身上。
尤利西斯半站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为了能更清楚感受，他没有因微弱的触电感而放手，而这，也让格温抓住了稻草。
她迅速地站起身，离开座位。
“格温？！”尤利西斯也赶紧站起来，想过去扶住她，却没追上，直到看到格温迅疾着步子走进洗手间。
尤利西斯不得不止步，这地方可不好随便进去。
洗手间里，格温捂着冰冷的自来水浸湿的脸，含量极低的次氯酸钠在自来水中分解后的氯气钻进呼吸道。格温望着镜子里，那双清澈的湛蓝色眸子里充满了惊疑。
格温不担心尤利西斯会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误会。她相信以两人的交情，后面肯定会把这事当做玩笑，就像之前很多恶作剧一样，最坏大不了在聚会上再被调笑几句“迟钝的格温居然也到了青春期”什么的。
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异常的行为？
“滴滴……”
格温的手提包里响起手机铃声。
“你身体不要紧吧？我已经叫了辆车，食物都打包好了。我在外面等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尽快回我。”
格温拿出手机，看到尤利西斯发给她的消息，禁不住笑出声，“这个家伙还真的越来越像保姆了。”
“我没事，只是肚子饿得很。你再点几份菜打包吧。备注：肉。”
格温编辑好短信后，按下发送键：“发送~”
“嘟嘟……”
外面，尤利西斯正在和一个女服务员交流，手机响了。他打开信息，发送人是【亿万富翁格温】。
几秒钟后。
“滴滴……”
“当然，已经点好了，账单也为你准备好了。快出来结账吧。:)笑脸。”
“……这个坏家伙！”
格温将手机重新放回手提包，沾着水将散乱的金色长发整理好，重新戴上发带。深呼吸一下，确定之前那种状态没有出现的迹象后，格温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走吧，尤利西斯。账单呢？”
“已经结了。”尤利西斯从西班牙裔女服务员那里离开，同时还回头道了声谢。西班牙裔女服务员也挥手，灿烂地微笑着向尤利西斯告别，她黑色的长发和立体的五官非常迷人。
“又有女生来勾搭你了？”格温回头瞧了眼那个服务员，向尤利西斯调笑道。
尤利西斯一副遗憾的表情：“是啊，提出了过分的要求，所以要支付代价。不过既然你都已经出来了，我也就没必要请她帮忙了。”
“你眼光不错嘛，找到这么可爱的女生。她和你那个学姐比起来如何？”
尤利西斯扬起眉毛，笑道：“这可没法比。”
在路边坐上一辆奖章出租车，格温躺在后座侧着脑袋看外面迅速出现又立即消失的街景，和尤利西斯在后座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黄色的出租车像在赛道上跑比赛，很快就到了31号大道29街，停在一栋红色房顶的独立屋前。
格温发出邀请：“要进来坐会吗？”
“荣幸之至。”
格温推开冰箱，回头看坐在沙发上的尤利西斯：“果汁、咖啡、红茶、还是牛奶？”
尤利西斯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注意力放在电视屏幕里，没有回头：“红茶加牛奶。”
“你还真是不客气。”
格温泡了两杯红茶，一杯端给尤利西斯，一杯捧在自己手心，蜷着腿缩在柔软的沙发上。
“又不脱鞋。”
“这是我的家！”
“……追捕行动中，一人受轻伤。布鲁克林警方发布公告，对那名提供了重要线索的友善公民表示感谢，并表示会在联系到对方后将悬赏金交给对方。”
“我们来看一条紧急插播的新闻：时隔多年的大盗再次出现在曼哈顿，并在邮局偷走一件包裹后消失，有目击者宣称在50街车站看到过疑似者身影。曼哈顿警署希望……”
格温抿了一口红茶：“你怎么对新闻这么感兴趣？”
尤利西斯的目光带着遗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挣外快的信息，布鲁克林的行动可是提供两千美金呐！”
“学校的女生们看到你这样子，会幻灭的。”
“这是我的基本生存需求。”
格温无语，她没经历尤利西斯的前段人生，虽然两人关系很好，但这不足以对别人的生活原则给出“正确”的纠正：“你的兼职呢，难道工资不够？”
“一般吧，毕竟作为孤儿的开销还是比较多的。”
“……抱歉，尤利。”格温沉默了一阵，看尤利西斯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拍手问道：“对了，尤利。你的工作到底是做什么啊？每天神神秘秘的，一直不跟我和彼得说在哪里。”
“保密事项。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们的。”
尤利西斯转过头看着格温，挑眉神秘一笑。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唔嗯，就像关进盒子的那只猫吧，只有打开才知道什么结果。你呢，头还晕不？”
格温如鲠在喉。蜷在沙发的她看着离自己一臂之遥的尤利西斯，本应阳光的微笑对她而言却像根烧红的刺：“吃过了医生开的药，已经没事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没事搭聊几句，还玩了会星际战甲。这游戏从他们第一次交上好友后，周末有空就会聚在一起玩。那个时候刚好这个游戏发行，在学校里也曾掀起一度热潮。
现在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多，只是大多数时间在做各自的事，一起玩游戏的时间少了。
“你的反应还不够，不过比以前有进步多了。你平时还有时间玩这个？”
尤利西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沙发前，然后伸了个懒腰。
格温也是暗自心惊能取得这样的结果，可还是不甘心道：“我平时可没时间玩这个，这是天赋。你等着瞧！我下次一定会赢你。”
“嗯，从夏令营后，你就一直这么说。现在已经过两年了。”
尤利西斯看了眼墙壁上的钟：“乔治先生还不回来吗？”
中午乔治回了消息说会去接格温，由于格温的状态不对，尤利西斯就提前将她送回来，可是到现在乔治也没有发消息过来，电话关机。
格温撇嘴道：“他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事吧，毕竟还有很多人等着他拯救呢。你问我爸的事，难道想留下来吃晚饭？”
“……我还是先回去了，手机会随时保持开机。你要是身体有什么不对，立刻打电话给我或者到隔壁找ben叔和梅姨。彼得那家伙大概还在和月亮糖约会，手机会开成静音。”
尤利西斯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离开。出于安全考虑，走之前提醒格温有什么问题立刻联系他。
“知道啦，你很啰嗦诶。我又不是小孩。”
格温站在门口，望着尤利西斯走到公交站台，搭上车后才回到家。
夜晚来的很快，街道上的树木露出光秃秃的枝干，在明亮的街灯下，像是镀上了金膜。
“你回来了，尤利西斯。”
公寓管理员正在和同栋大楼里的住户讨论着，那些住户有几个神情激动的，管理员老爷爷看到尤利西斯回来，挥着手向他打招呼。
尤利西斯向对面几个住户道了声晚上好，然后疑惑地看着走过来的公寓管理员：“亚伯先生，出了什么事吗？”
“今天上午，一群……咳，那个，有些来路的人过来了。他们跑到楼上不知道在找什么。其他人都很紧张，之前都没遇到过这种事。他们担心是公寓里有人和黑帮有牵扯，想让我把他赶出去。”
“可能是找错地方了吧。”尤利西斯耸耸肩膀，安慰亚伯大爷。
“也许吧。尤利西斯，你是哈灵顿先生的学生，我的儿子也曾受过他的帮助。我不希望你有事，孩子。如果……那些人再来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换个地方吧。”
“嗯，我会的。谢谢你的提醒，亚伯先生。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谢谢你，好孩子。你也是。”
尤利西斯像往常一样慢慢走上楼梯。
在房门口，尤利西斯不着痕迹地检查了遍房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他轻轻插入钥匙，打开一道门缝，侧过身子偏头往屋内看。
门口旁边的一个盒子是他走之前用透明丝线设置好的，如果有人打开了门，盒子会被门沿推开，斜朝着屋内；如果没有人进来过，那么他就能看到盒子现在和门碰在一起。
“……”
心里郁闷地叹了声，尤利西斯很快提起警惕，手伸进外套的内置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藏在衣袖里。
“啪！”
尤利西斯像往常一样，普通地关上门，普通地打开灯，普通慢步走近自己卧室。
内德在今年夏天就搬走了，他去了宾夕法尼亚大学。所以这个屋子只有他的卧室有物品，另一间是空着的。
尤利西斯伸出左手，握住门把手，轻轻旋扭，然后将门推开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