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是大家庆贺夏日来临的日子,趁着这时间,我决定去街道逛一逛,璃西不日也要回宫了,说不定还能搜罗些新鲜玩意给她留作纪念。
集市很是热闹,人群熙熙攘攘,我怕太麻烦只带了锦香一个人,可就是只带了她一个现在也走散了。她总会找到我的,我心想。
街边有一个老奶奶在卖香袋,是很朴素的样式,不像富贵人家还会带着玉环,但是却十分精致,绣的花样是我都绣不出来的。
我挑了一挑,感觉头上一松,头发都散了下来,我气极,这年头贼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连我头上的玉簪也不放过。
人多,他也跑不了多远,我只转过一个街头便追上了他,我飞起一脚把他踹到老远。他把玉簪紧紧护着,用一只手挣扎着撑起来,我第一次见手法如此生疏的贼,笑得不能自已,他爬起来看了我一眼,我当下就收住了笑,不可思议地指着他:“你……”
趁我愣神间,他又迅速逃离,只是跌跌撞撞,没跑几步又跌倒了,我走上前去扶起他,有些心疼地捋了捋他的头发,他似是有些不安,没敢正眼看我。
“白宗辞,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白宗辞抬眼,才依稀记起我来,他一愣,将我拥入怀中,肩上有温湿的感觉。
我抬手抚了抚他的后背,他原是京都有名的商家大族白家二公子,年少时他的美好模样冲上了我的脑袋,迷了我的眼。
我将簪子重新簪好,却见面前七八个盘子已空了大半,锦香捂着嘴嗤嗤地笑:“白宗辞,你为什么打扮成乞丐模样,难不成做了哪楼的探子去?”
“我才不会因为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便原谅你的这般无礼。”白宗辞专心扒着碗里的饭。
“白宗辞,我不是记得你家迁到起州了吗。”
白宗辞满意地放下筷子,才缓缓道:“做生意自有风险,父亲对自己太有信心,结果却是败得一塌糊涂,一病不起,母亲本就身体不好,这才和父亲一道撒手人寰了。我本想来京都寻唐小椀和你,离开许久,忘记了地方,又饿了许久,这才盯上了那只簪子。”
我抿了一口茶,“既是如此,你先住下,其它的我再安排。”
白家迁后,父亲念及友人便把这地方买了下来,如今竟是派上了用场。只是未有打扫,最早也只能等到明日带他来住了。
府里已点起了灯,我看着那灯离我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觉得鞋子紧脚,每一步都紧得我生疼。
我强忍着,白宗辞看出了我的不适,上前来扶我,我一怔,这万一给府上的人看见了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锦香急急推开他上前来扶我,又听得他问:“来王府做什么?”
我正盘算着要如何交代这事,门口的守卫已向我行了礼:“王妃。”
我强装淡定,未敢去看他的脸,这事哪是能一句半句能说清的呀。只交代锦香在别院收拾一处地方先给他住着。
实在是疲乏至极,我靠在床边竟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在动我的脚,有些疼,但我睁不开眼,醒来时已天亮了。
“璃西今日要回宫,你们怎么都不叫醒我。”我掀开被子,看见脚上竟裹着纱布,有些疼。
“王爷昨晚来过了。我见小姐的绸面鞋子沾了血可吓坏了便去找了王爷。小姐怎么如此不小心,定是又在哪磕着了,鞋面都划破了。”
“这么一点小事你又何必去找他,倒让他怎么想我了。”穿好衣服鞋子,我又问:“你就这样一说,他便亲自来了?”
“是啊,王爷听说小姐脚受了伤,连忙叫了大夫便亲自来了。”
他会亲自来,相必我无论如何也是他正妃的缘故吧。“王爷可交代了什么?”
南溪端了早膳进来:“王爷说:‘王妃既是脚受伤了,若明日还疼得厉害便由我抱着走。’”
南溪和锦香都哈哈笑起来,我瞪她们一眼:“若再拿我打趣,我便今后都让你们抱着我走。”
南溪登时就跪下了:“王爷确是这样说的。”
我看向锦香,她还在强忍着笑:“王爷确是这样说的。”
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我也没有多想,急急用了早膳,正准备出门,却和张景尘迎面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