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抬头看向窗外,还是黑漆漆的,我哭累了,此时又饿又困。大致是眼睛哭肿了,我眼皮子抬不开,我歇了一口气,就这样躺在被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我是被争吵声吵醒的,一声又一声,句句都是声嘶力竭的呐喊,剑拔弩张。
我揉揉眼睛,眼皮子还是抬不开,腰酸疼得厉害,我竟一时没能起来。我侧过身子缓了一口气拉着床边的栏杆,这才勉强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我才发觉全身都十分酸疼。鼻尖一酸,眼泪蕴在眼眶里,我眨眨眼,深呼一口气憋了回去。
我透过门上糊的纱望出去,许尽洲和许临河正在门口,各自执一把剑,这分明
是仇人见面的样子。
许尽洲似有妥协,把剑垂在身侧,他眼露柔情,温顺地看着许临河。
“临河。”他漫步踱向许临河,两人面对着。
“临河,你可还曾记得我们相伴这十年,我事事依你,也从未将你置过危难的境地里。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练功,你从来都是像个大哥一样的拿主意,这次,可否依我?”
许尽洲在许临河身边向来都是像个小绵羊一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像是个多余的人。许尽洲不是搂着许临河的胳膊,就是靠着他的肩,就差晚上同床共枕。
许临河看向许尽洲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减去狠厉,他缓缓把剑举起来,剑尖正对着许尽洲:“事关她的事,你叫我如何依你!”
许尽洲的眼色变了变,也重新对他眼怀怨恨,他把这过程拿捏的十分自然,甚至我觉得他这样才是真的他,他本该就如此性情多变,冷血无情。
他也同许临河一样把剑举了起来。有风吹来,吹得他袖口猎猎作响。
天阴沉着,整片天都笼罩着暗黑的云。这两人就在风里对望着,蓄势待发。
我慌忙推开门,想要拦住他们。走得越近,我才越发感受到暗流汹涌,只冲胸口。
“许尽洲。”我喊他,希望他停手。我隐隐感觉到,他身体里隐藏的巨大的能量,足以打得过十几个许临河。
他看都没有看我,一挥手便有一阵风吹来,我被那风一下子掀翻在地,胸口涌上来一口气,我忍不住咳嗽,却溢出一口血来,此时便再也动不得了,没有一丝力气。耳朵也阵阵发响,聒噪的声音,让我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
“你在做什么!她是椀儿,是你喜欢的人,你怎么忍心伤害她!”许临河匆匆看了我一眼,想要奔过来,却被许尽洲拿剑指着,脱不开身。
“许临河,我告诉你,她只能是我的!便是你,我也不会退让!”
许临河同样不甘示弱:“你以为她忘记了从前的事,如今待在你身边,你便能左右她的心思吗?我本要携了她去天涯海角,再也不沾染这京都肮脏的人与事,你却硬要留她在身边,我见你也是真心对她,如今怎么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了?若你今日非要把她从此以后都关在你府上,不准她出门半步,那我为了她便也要同你一决高下!”
许尽洲只动了动手,那剑就随着他的动作打落了许临河直冲过来的剑。许临河狼狈地拾起剑,却落了下风,再也没有击进之势,只得步步退让,唯恐避之不及。几个回合下来,许临河满头大汗,但许尽洲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周身散发着事事都尽在他掌握之中的优越感。
我曾见过许临河出剑的,记忆涌上我的脑子,我也不记得是我失忆之前见过的还是失忆之后见过的,可他也算是京都顶厉害的人了,我却不知,在许尽洲面前,许临河竟不及他万分之一。
我一张嘴,便一股子血腥味在喉间,说不出话来,我只能看着干着急。
“你还不明白吗,你打不过我,再负隅顽抗,只是死路一条。”许尽洲把剑背到身后去,掸了掸衣袖上粘的灰。
许临河把剑撑在地面上,半跪着朝前吐出一大口血来,就吐在了白玉砌成的地板上。
许尽洲拂袖扔了剑,走来我身边,话却还是在对他说:“若你不再管我与椀儿的事,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但若你再生事端,我定叫你后悔做的事!”
我只见他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在我额间落下一吻,伸手抱起了我,对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