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想的璃西是温婉贤淑,落落大方。
可看到她竟是这样:她穿了一身紫色长衫,只在头上簪了一支碧玉簪子,拿着一把长剑,英气逼人,实在是太好看,她在与张景尘对剑,忽然看向我的眼神锋利得像她手里那把剑,我心里不得不暗暗夸赞张景尘的眼光。
我站了许久,等璃西停下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过去向她行礼。
“公主万安。”我半跪,良久她都未让我起身。
张景尘的七个夫人都在后排坐着,看见公主这样对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听见那二夫人的笑声最为尖锐,张景尘在一旁看我的笑话一点儿也没拦着。
半跪这事我以前经常做,父亲从未对我客气过,所以并不觉得累,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叫我起身。她细细打量我,我也细细看她。她把张景尘用过的剑递给我,她明知道平常小姐不会习武,却故意为难我,我没有接,她剑术如此厉害,我又何必逞强让那二夫人又笑话我。
“姐姐莫不是害怕比不过,哦,璃西公主自小习武,又岂是你这等人可以比拟的。”茗襄站起来对着我道。
真真是哪都有她,我两眼一翻只道自己惹了麻烦。璃西却突然出剑,正正扎到茗襄脚下:“她再不济也是九哥哥的正妻,我虽需喊她一声嫂嫂,位分却是比她高,而你这位分就说她不得。”
她又看向张景尘:“九哥哥,你看你府里的人怎生如此不懂规矩,我便代你罚了她吧。”
她一摆手,便有人拖她下去,我知道,这不是掌掴就是杖刑。
剑已递到我眼前,张景尘怕璃西伤了我,还未出声便被璃西制止:“既是皇帝哥哥为你赐的婚,我便不会伤害她。”这话也是对我说的。
我犹豫着,握住了剑柄。
天上下起了雨,地上很快就湿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雨中,我看着对面的璃西,在这夏日,我蓦地感觉凉意袭人。
我给锦香一个眼神,锦香立马上前跪着。
“公主,我家小姐会调香。”
方才路上,南溪大致说了璃西的近况,说是从前为公主调香的嬷嬷病逝了,手艺却无人继承来,公主忧心不已,没了那香夜夜难眠。
雨一直下着,院子里的好多树都开了花,很多受不住风雨掉到了地上,因为想画下来送给七夫人,锦香正帮我研墨。
从花后突然出现一把伞,接着就是比花还美的一张脸,璃西换了宫装,她向我微微一笑,她那倾世浅笑不知要祸害世间多少男子。
南溪为她倒杯茶,她没着急去喝,眼里满是欣喜,语气却冷冷的:“方才是你小使拙计,我这才勉强放过你,这比剑,以后还要再来。我以后定时派人来你这取香。
母亲活着的时候便是极爱这香味,我也自小就闻着这香长大,它就如同母亲一般陪在我身边,不久前调香嬷嬷不知为何发病离世,我整夜整夜的想念母亲,辗转反侧。”
她眼角有泪,我拍拍她的后背表示安慰。
茗襄趴在床上,气是气,也是真的委屈,这会儿屁股又痛,枕上湿了一片。
“我何曾受过如此待遇,从前那璃西也不见得为我这样说过话,今日怎么就替那贱人说话。”
“夫人莫气,等身子好了,再教训她就是了。”桃若正仔细给茗襄抹着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王爷自会来看您的,王爷最宠的便是您了。”
“那是自然。”茗襄又得意起来。
“王爷。”桃若见张景尘进来,连忙行礼。
“王爷来了!”茗襄欣喜,却是疼得动弹不得。“王爷可算来了,茗儿这会儿正疼着呢。”
张景尘站着未有动作,定定地看着茗襄。
“王爷为何如此看茗儿,看的茗儿浑身不舒服。”茗襄揪着被角。
“从前我瞧着你懂事,喜欢你得打紧,如今怎是越发没规矩了,在公主面前也不知收敛,若是以后再如此,我便要同璃西今日一般对你了。”说完便大步离开。
“王爷……”茗襄揪着被角,又是一串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