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嘛……
陈墨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大洞,在自身强悍的身体素质自愈之下,伤口的血迹已经有所干涸结疤了,如果不尽快处理伤口的话,自己手上会留下很大的一个疤痕的。
这个灰色的正方体确实有些邪性,自己的肉体也能比拟一气巅峰了,结果被这玩意一咬,连肉都被咬掉了一大块。
现在还没弄懂这玩意到底是什么,自己还是得回去多试试这玩意的弱点。
不过,就靠城里那寥寥几个一气的守卫还有一个三意的城主,真的能抵御这个事件的幕后操纵者吗?
有点悬啊……
陈墨不再多想,而是直接上前捡起正方体,重新握在了右手中。
这人真是心大,自己左手的伤还没好呢,就敢用右手重新抓这个邪性玩意。
气劲一运,陈墨在地上猛剁了一脚,直接把地上自己左手留下的血迹混合着沙土一起震入了河中。
草草的处理了一下现场,陈墨转身继续走入森林。
接下来,得去找些草药包扎一下伤口啊。
左手不断的传来刺麻感,陈墨微微咧了咧嘴,这种神经比较密集的地方痛起来最要命。
突然,右手的正方体又开始蠕动了起来。
陈墨神色不变,连看都没看右手一眼,直接劲力一鼓,直接对着手心就是劲气外放五连发。
正方体瞬间平静了。
在丛林间穿行着,陈墨一路上不仅要辨认采摘草药,还要时不时的给自己手心来一发劲力外放,这样走着走着,竟然有些累了。
前面就是一个小土坡,土坡上长着一棵极为出众的三花树,这三花树长的明显比周围的所有树都要粗壮高大一截。
这树陈墨第一次出城就遇到过。
树下就是陈清瞳捡到自己的地方。
活动了一下筋骨,陈墨向后稍微退了两步,然后一个短暂助跑冲刺,在树干上两步就蹬到了树顶。
三花树的树冠是出了名的浓密,在夏季最繁盛的时候,更是可以直接让人踩在上面乘凉。
陈墨就这样坐倒在了树冠上,放下了左手上的草药。
月光下的草药略微泛灰,还蹭了不少陈墨手上的血。
握着正方体又来了一个劲力外放五连发,等到正方体彻底老实了之后,陈墨才将它扔到一边,拿起了草药。
吐了点口水将草药一起混合着碾碎,陈墨小心的将左手上凝结的血痂扣了下来,然后直接将那黏糊糊一团的草药泥拍在了自己伤口上。
虽然有些脏,但情况特殊,陈墨也不是那讲究人。
这些草药都是陈墨找来的低级治疗药草,武道科目草药辨认学陈墨只得了丙上,这些药草陈墨也只敢找自己认识的来用。
如果考辨认顶级灵药,陈墨绝对一认一个准,但是这些低级的药草,他反而认不出来了………
学的太高端,结果基础都不知道了嘛………
陈墨叹了口气。
草药覆盖下的伤口不断传来刺痛感,陈墨的脑神经随着疼痛一抽一抽的,但他却还是面无表情的状态。
陈墨就是这样,越是遇到危机,越是强烈的疼痛,反而会刺激的他越发冷静。
这也是一种天赋。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呢……
只是现在,自己又不敢回去了啊。
回去了,老板娘看到自己受伤,那绝对会担心;可是不回去,老板娘看我一夜未归,那肯定也会担心,到底是回去还是不回去呢……
陈墨思考了一下,算了,反正这伤口估计明天就能恢复,就在这树上凑合一晚,明天回去再说自己和沈离去喝酒了吧。
他不想让陈清瞳看到自己受伤。
顺手给正方体又来了几发劲气,陈墨放心的躺倒在了柔软的树叶上。
月明星稀,亮星如大海波涛上溅起的晶莹,在黑幕之上渐次亮起。
丛林的另一边就是海,咸腥的水气味道陈墨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想了想,都有大半年了啊。
树底下就是陈墨和陈清瞳相遇的地方。
一个死里逃生的弃子,在千年后陌生的环境里复苏,在惶恐和不安中倒在了三花树下,被陈清瞳救了起来。
那时候,她冷漠而倔强,自己辍学开饭馆,却经营不当,门可罗雀。身无分文的她只能偷偷托关系独自出城,靠着练体两重的实力在森林里采摘药材,在不安和警惕下挣扎,只是为了明天的饭菜。
而他也不过是一个被时代遗忘了的蝼蚁,从海上飘来,实力尽失,不知今朝何年,虚弱的他身疲力竭之后只能倒在树下等死,惶恐而不知所措。
这时候,两个落魄的人相遇了。
陈墨还能记得自己模模糊糊的时候看到少女时,她脸上冷漠又警惕的表情。
“救命。”
这是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于是陈清瞳抓着药篮子,一个人愣是把陈墨背回了城。
虚弱的他倒在床上,每天的药费都贵的吓人,是陈清瞳四处求药才勉强救回了他。
虽然那时少女一直对他冷冰冰的,但是那时,他吃白面馒头,陈清瞳只吃黑面疙瘩。
少女的温柔是打破他黑暗的一道光。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份恩情。
于是后来,陈墨当上了厨师,拯救了饭馆,陈清瞳这个青鳞城赫赫有名的冰雕小美人,愣是被陈墨的“爱”感化成了沙雕小美人………
而陈墨这个不可一世的臭嘴至强者,也成为了一个不腹黑很阳光的三好少年。
陈墨看着满天繁星,嘴角默默的拉扯起了一些弯弯的弧度。
巅峰他去过了,他不想要。
未来会怎么样呢?饭馆打理好,娶了她,生几个孩子,然后终老。
不错呢。
前世一生求道,到死了都是个处男,陈墨现在想想,真是为了那个傻啦吧唧的白玉墨不值。
他叫陈墨,白玉墨已经死了。
他珍惜现在自己的感情,没什么能够打扰他,不论是黑衫男,还是这野兽袭城背后的主谋。
三花树,三花树,春开粉,夏长叶,秋来晕紫,冬去寒霜,这三花树,是应季节开花的。
而传说在三花树下定情的情侣,必然会永远在一起。
等这事了解了之后,就去考个武道证明,再带陈清瞳来一趟这棵树下吧。
陈墨想着想着就笑了,每次只要他一想起陈清瞳,心中都是一阵温暖。
突然,左手掌心传来了痒痒的感觉。
陈墨连忙起身举起了左手,这痒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采草药采错了,采成了毒草。
脑海里闪过了一张标写着“丙上”的试卷,陈墨脸色立马一变。
很有可能啊!
于是他抬手就把这草药泥撕开了。
于是,他看见了让人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缕灰色的雾气犹如具有灵性一般,缓缓在自己左手的伤口上浮现,一点点的缠绕住了自己的血肉。
每一寸被雾气缠绕住的血肉,都犹如打了激素一般,疯狂的生长了起来。
陈墨呆呆的看着自己手心的肉在麻痒中一点点长实,长好,除了新长出的肉有些红嫩之外,整只手看起来和以前完全一样。
那缕灰色的雾气修复完伤口之后还剩余了不少,但是它并没有哪来就回哪去,而是直接消散在了空气中。
这是啥???
陈墨惊了,这玩意怎么就把自己的肉体给修复了??
难道………
自己真的配出了绝世神药?!
陈墨看向了被自己扔掉的草药泥。
而在远西。
巍峨的王城中心,肃立着一尊雕像。
雕像由玉打造,雕刻的是一个精炼的男人,面容如刀,身着一袭白袍,正盘腿坐在灰色的基座上,禁闭着双眼。
无数管子连接着底座,伸入了雕像的身体里。
雕像下就是整座城最繁华的地区——中心街,现在刚好八点半,对于这片地带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无数男女嬉笑着从雕像下走过,很多小贩也各自推着车子停在了雕像底下,吆喝叫卖着。
这座雕像是由当世大宗昆仑的老祖亲令雕刻的,传说整座雕像都使用了上等泓泠玉,由早已逝去的大师古玟在五百年前雕刻铸造,现在这座雕像早已变成了这条街的地标性建筑。
神异的是,这么多年了,这座雕像却依旧崭新,风吹雨打丝毫无法损伤到他分毫。
雕塑雕刻的就是开启了新世纪的男人,白玉墨!
可以说,这几乎是在黑暗时代那几百年中,所有人类心中的信仰。
哪怕现在,大部分人对白玉墨的信仰都已经有所削弱,也有被称为“白尊教”的教徒,在努力信奉着白玉墨。
这具雕像融入了亿万人的愿力。
而这具五百年未动分毫的雕像,在今天,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响。
底下有一个卖金丝头饰的小贩,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了看这具早已经被看腻了的雕像。
“咋啦,老张?天上飞个啥?”旁边一个琳糖人的小贩看到了头饰小贩的异样,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我好像听到了啥嘞。”被称作老张的小贩愣愣的。
“啥?能有啥?这白尊像还能倒了不成?”糖人小贩大笑道。
“…………”老张沉默了。
“咔嚓。”
这次雕像上的声响很大,大到几乎雕像下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抬头一看,白玉墨的脸上裂开了一道裂缝。
所有人都呆了,还有几个人看向了那个说雕像会倒了的小贩。
看到有人看向自己,小贩顿时慌了,连忙摆起手叫道:“不是,不是我!我就只是瞎说了一句,这雕像哪能轻易就倒了………”
“咔嚓”“咔嚓”“咔嚓”
小贩话音刚落,雕像便立马大声的传来了几声脆响。
“啪嚓!”
在众人和糖人小贩呆滞的眼神中,雕像在最后一声巨响之下,如同雪崩一般彻底碎裂,整具雕像哗啦啦的裂成了几块,直直的滑落了下来。
“卧槽……”
这是一块石头砸到糖人小贩脸上时,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守护了王城五百年的白玉墨雕像,今天,毫无预兆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