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街道上,一个男人低着头,跌跌撞撞的蹒跚而行,像是喝醉了酒。仰起头,往嘴里灌酒的那一刻,让人知道那是格雷特。蓬头垢面下,是杂乱的络腮胡,显得极其邋遢。
就在采访厄斯的当天下午,他便被传媒公司给解雇了。理由是,在没有调查取证的情况下就胡乱猜疑,让人觉得没有职业操守,不可信任。其实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厄斯买通了公司高层,欲加之罪的何患无辞而已。
早在当初,决定以采访之名去质问这独裁大鳄时,格雷特心里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迅速。果然还真是低估了守护者大BOSS的实力。
丢掉了高薪的职业,失去了高贵的地位,并没有让他后悔。唯一遗憾的是,同在一家公司的女友,也因同样的理由,被停职了。正是为了避免这个结果,早在采访厄斯之前,格雷特就以一个莫名的理由提出了分手。只是没想到,女友依然没能幸免。
失恋、失业的双重打击,让女友几近崩溃。等格雷特想去安慰解释时,已经为时已晚。不明其苦衷的女友,已经无法原谅他,几次将他拒之门外。
从进入传媒这个行业开始,格雷特就立志做一个揭露假象,还原真实的记者。那是他的使命感和信仰,也是生存的精神能源。
通过自己拼搏的努力,格雷特如愿成为了业内的标杆,享有盛名。
随之而来的金钱,地位,名声曾一度让他迷失,直到遇见了一个流浪汉……
这流浪汉其实是位女士。
她一直蹲守在格雷特住所不远的街区拐角处。但她从不乞讨,而是以卖花为生。顺便,会把附近邮筒里塞的免费报纸,全都取来,卖给来往的人群。
当然,几乎人人都会对她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觉得她无理取闹,是个骗子。更何况在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几乎没什么人会选择看报纸。报纸,甚至只是作为一种文化遗产被保留了下来。
“你如果向我乞讨,我还会施舍给你。现在你拿着免费的报纸卖给我……你做乞丐都是这么不称职!”曾经有人这么讽刺她。
可格雷特却不一样。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尚的品格,而是在成名之后,忙碌的工作,以及商业利益的社交,让他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的朋友。唯有每天上下班两次与流浪汉的见面,让他感受到了片刻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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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流浪汉时,是一次下班回家的路上。那时,他还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小记者。当时的心情,也是郁郁寡欢。
“你好啊,先生,要不要买份报纸!”流浪汉看到格雷特经过时,如是问道。
“哦!可你那是免费的报纸。”第一次见到有人卖免费报纸,格雷特还是很诧异,同时又产生了好奇。
“不,我卖的不是报纸,是服务!”
“哦?”
“您看啊,以您高贵的身份,怎么能亲自走去邮筒拿报纸。我用我卑微的双手,从那里将报纸搬过来,以备您来的时候随时取走。所以我这收的是为您服务的费用!”
“有点意思!”格雷特心里想着,无以反驳。
不过事业无成的自己,被人恭维着“高贵”,更像是一把利刃,戳中了好胜的自尊心。想起曾经的壮志雄心,此刻的他惭愧、不服、却又无奈,只能说道:“姑且算你说得对,可是我并不是什么高贵的身份!”
“我虽然不知道您的过去如何,但我相信您未来一定会是受人尊敬的人。”
格雷特显然知道,流浪汉的恭维是只为了得到一份报酬。不过她认真说话的模样,还是有那么一刻温暖了自己,甚至给了自己勇气和力量。
“多少钱?”格雷特不再纠缠,直接问道。
“只要一块钱人民币!”
当时,人民币是国际通用货币。
格雷特笑着买下了报纸带回了家。机缘巧合的是,正是那份报纸上的一份招聘广告,让他找到了施展抱负的舞台,并最终功成名就。
之后,格雷特每次遇见流浪汉女士,都要寒暄一番。而她也都能换着方式吹捧格雷特,甚至很少带重样的。离奇的是,每次她吹捧的话,不久后都能在格雷特身上应验。
久而久之,格雷特与流浪汉女士,渐渐产生了深厚的情谊。
又是一天下班回家的路上。流浪汉女士依旧蹲在墙角里卖着花,卖着报纸。
“嗨,若丝,给我来份报纸!”
说着,格雷特便一如既往的递给了她一块钱。
若丝(Rose玫瑰)是格雷特给流浪汉女士取的名字,只因为她卖的是玫瑰花。
“不不不!”若丝连连摆手,拒收那一个硬币,并笑着说道:“格雷特先生,今天的报纸,卖两块钱?”
“哦!为什么?”
“不久后,您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所以,今天的报纸收双份的钱!”
其实,以格雷特如今的身份,他一点也不在乎钱。只是,为了能买到若丝的报纸,他每天都会留一块零钱。所以,他身上也仅有一个硬币了。
而若丝也不像其他的乞讨者,会带着码来让你扫。她只收现金,必须是硬币,且从不找零。
“好的,那你可以等我一会吗?”
格雷特知道附近就是一家小超市,可以去买点东西换取零钱。
“没问题,先生!”
......
过了许久,格雷特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可累死我了……跑了好几家超市……”格雷特缓了口气,才有力气继续说道:“别人才愿意换我一个硬币!”
说完,加上原本身上一个硬币,一起递给了若丝。
“对不起,格雷特先生。在您不在的时候,我已经把报纸卖完了!”
格雷特愣住了,不知道是气愤还是跑累了,一时说不上话。
“您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格雷特立即笑着回道:“毕竟,我没有付定金,你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卖给我的!”
格雷特忽然才意识到,每天下班回家买一份若丝的报纸,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突然没能买到报纸,竟有些许失落。
也许是读懂了格雷特失望的表情,若丝又拿出一份报纸说道:“这是昨天卖剩下的,要不,卖一份给你吧!”
“OK,太棒了!”格雷特有点喜出望外。
“不过,依然收您两个硬币!”
“没问题!”
格雷特带上报纸,满意的回到了家。
不管回来多晚,当时多困,格雷特每天买来的报纸都会阅览一遍。可因为是昨天买过得,所以格雷特不得不在报纸中缝间看起了广告。
不知是不是过于无趣,格雷特竟看的特别认真,其中便有一条广告,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