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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归途长蛇挡道 玩火毕方闯祸

由于是下山,皋陶一手揪着獬豸的毛皮,一手拄着法杖,按着障山海手指的方位,一路高一脚低一脚地摸索着往山下谷底走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谷底,听到潺潺水声,凭经验判断是一条溪流,而且水并不深。

于是他骑上獬豸,轻轻一拍。这獬豸只轻轻几个跳跃,便已过了溪流,甚至都没有听到四脚沾水的声音,跃过溪流后獬豸便迈开四肢,轻松地向山坡小跑而去。

这时东方天空已被山坡树林挡住,无法看到。皋陶凭自己的经验推测已是晨明时分,太阳已出汤谷浴于咸池将入扶桑,待自己上得山脊便可见到东方的鱼肚白,或可借着微弱的晨明之光辨别出英山大营的准确方位。

身下坐骑獬豸早已知道主人的焦急之心,顺坡而上,毫不减速,寻着杂草荆棘较少的位置,向山脊慢跑而上。

皋陶爬在獬豸身上,将法杖压在身下,双手抓紧獬豸后背皮毛,双腿夹紧獬豸的身体,这獬豸感觉到主人已坐稳抓牢,便甩开四肢向山顶呼呼狂奔,带起一阵阵旋风,卷起簇簇落叶飞舞!惊起了似醒非醒的栖鸟,将鸣叫声遗落于谷涧。

片刻功夫已到达山脊!北斗星座非常清晰,这獬豸知道主人需要辨别方位,所以上到山顶便就近上到了一个巨石之上,昂首向斗柄所指的东方而立。

皋陶在獬豸后背坐起身来,向四周望去。东方果然已现微弱的鱼肚白,扫视四周,层峦叠嶂,峡谷深邃。但依然辨识不出自己所处何处?便按照障山海所指方向往东极目远眺。

东方晨星明亮,由于所处山势较高且天空晴朗,因此地平线看的很是清晰。

皋陶仔细辨别东方,以确定英山大营所在确切方位,以免再次错过,但当他仔细观看时却突然看见东方地平线有点点红光闪烁!心道:“这天已将明,日已上扶桑将要朏明,如何东方亢龙星宿却尚未落下?心里又一想,不对!此时东方怎会有此星象?”再仔细一看,那哪里是星光,分明是火光!

皋陶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方位,那着火的位置象是自己驻军的英山粮草场位置!“糟糕!这肯定就是上半夜衔走火把的毕方鸟干的!这毕方鸟抢了耕父的火把就是往这个方向跑的。嗨……得赶快回到英山隘口!”想到此,皋陶急的额头上直冒冷汗,恨不能插翅飞回英山隘口!

这英山粮草场堆放的饲草并不多,是因为现的还没有到采集草料过冬的时间。但几千人的粮食储备库也在那附近,而且都是用草垛围成的,那是我英山守军下半年的粮食啊……

心中一急,皋陶双腿猛夹獬豸,催促它快走!并又抬起法杖在獬豸屁股上不轻不重地又拍了一下,这獬豸知道自己昨天迷路闯下祸了,迈开四肢向东方一路疾驰而去!

下得山脊又进入了树林,已见微光,群鸟乱鸣,皋陶已不顾树枝荆棘。紧贴在獬豸后背上,手抓着獬豸的皮毛。心中已是焦急万分,恨不得身生双翅,移形换影瞬间到达英山大营。

然而欲速则不达,越是焦急赶路,越是出岔不断。

獬豸驮着皋陶翻过两个山峰,正向一个山坡下奔去的时候,忽而皋陶借着微弱晨光,隐约见谷底是一条山涧,挡住了前行的道路。看这条山涧中很难分辨出水深水浅,但山涧两边却都是峭壁岩石,有十丈之高!皋陶略估计了下,这条深涧原来应该是一条河流,因久旱未雨,现在萎缩成了一条几丈宽的深涧。

以前獬豸遇上这种几丈宽的山涧,都会是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过!有时一跃不过,落入涧中,但是它也能凭借有力的前爪和灵敏的身体,凌空中抓住岩石或藤蔓借力一跃,也能轻松的到达对岸。往往溅起的水花会弄的皋陶浑身透湿,皋陶也只是半怒半开玩笑地骂上几句而已。

今天这獬豸从山坡冲下,本可借下冲之力,立即腾身跃过此涧,但它却在涧边陡然刹住了脚步,停了下来!并对涧中仔细观察了起来,口中还“呼呼……”发出威嚇的声音,原地转了两转,有些犹豫不敢越过!

皋陶心道:“这獬豸必定是发现了,有不寻常的东西隐藏在这个涧中,故而才不敢贸然跳跃的。”若在以往,皋陶一般会停下獬豸来,仔细观察涧中情况。如果是山精水怪躲藏在这里为害人间的,他一定会想法除去它。

但今天皋陶已无心思在这里耗费时间了,他只想尽快赶到英山大营,虽然他明白若是粮仓着火,多他一个人或少他一个人,都是杯水车薪,对救火无什么明显益处!但他心里现在象猫抓似的难受,恨不得一步飞到英山大营!

于是他轻拍了拍獬豸后背,意思是让獬豸别管它,绕过此地,从别的地方过涧。

这獬豸得了皋陶的命令,不再在此地逗留咆哮,调转身往山涧上游较窄的地方奔跑而去。

獬豸此时和皋陶一样也心急如焚,恨不得也飞到英山大营!

它沿山涧边,往上奔跑了一段距离,见到一段山涧比刚才那个地方窄了许多,它掂量了一下,可轻松越过。于是它往山坡上紧跑了几步,再又调转过头来,往山涧边直冲了下来!

皋陶见獬豸往山坡上跑去,便知道獬豸要回身跳跃,借下冲的力量一跃而过。因此他紧紧贴在了獬豸背上,并且抓紧了獬豸背上的皮毛,等着獬豸一跃而过!

但獬豸刚冲下山坡,冲到山涧边准备跳跃时,獬豸却又象刚才一样,陡然剎住脚步!又朝涧中发出“呜呜……”一阵威慑咆哮之声!

这时皋陶听到涧中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他心中明白这隐藏在涧中的东西非常不简单!竟然敢一路尾随而上,甚至于让獬豸都忌惮它而不敢跃过涧去!

皋陶现的已没心思惹麻烦,所以他又命令獬豸再退让一步,往上游行走,再找窄些的地方过涧。避开这个东西,不招惹它!

于是催獬豸调转头往上游跑去。獬豸不敢怠慢,便又往上游飞驰而去。皋陶在獬豸背上,扭头偷看身后的涧中,借着微弱的晨光,他看见涧中一个黑色身影,带着一道水线直追而来,泛起的水花分向两边,分明是一条巨大的长蛇!

未跑出去多远,又找到一个更窄的地方,不足两丈宽,獬豸又三两步上了山坡,返身猛地府冲了下去!

皋陶一直保持着警惕,他已将法杖紧握在了手中,当獬豸向山下奔跑至涧边一跃而起的瞬间,他也向涧中伸出了手中的法杖。瞬间,法杖发出了一道刺眼的亮光,照亮了深涧!

只见涧中一条青色巨大长蛇,正跃身张口向自己和獬豸袭击而来。但它却被皋陶法杖陡然发出的光亮震慑住,不得不闭上眼低下头,摔落到了涧中!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水响。

看那条蛇头,大约和马头一样大小,身长三四丈,腰围约需一人合抱!它显然已经知道皋陶和獬豸的用意,想急速前来拦截!被法杖照射后,它落入涧中,溅起浪花翻滚,发出了“哗啦啦”声响!

獬豸动作敏捷迅速,山涧被它一跃而过,四足稳稳落地,它未作任何停顿,又接连一两个纵身,已离开那个深涧十几丈远了!

獬豸刚想停顿一下,回头看看是什么东西?却听到皋陶急道:“别管它,自有收拾它的时候!”那獬豸极其灵通,已领会皋陶的意思,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冲着山涧“呜呜……”发出了几声威嚇,以示自己并不是畏惧,继续往山坡狂奔而去!

皋陶在獬豸后背上,回过头来看那山涧,只见一条巨大长蛇,已将尾巴挂到树枝之上,嘴里正往外吐出一个尚未消化的麋鹿,显然是因追赶而劳累不适才吐出来的!只见它用阴恻恻的目光,无可奈何地注视着自己和獬豸的离去。

皋陶转回过头来,收起法杖,心道:“这分明是条洞庭修蛇!自从后羿斩杀了洞庭修蛇之后,剩下的修蛇性情大为收敛。活下来的修蛇大多躲避到了深山远泽之中。再也不敢为害人间,祸害民众了。自此,洞庭周边已经平安了几十年,但现在它的子孙后代,趁天下大乱之际,又出来祸害百姓了!这修蛇必须要除掉,否则又有无数苗民死于修蛇之口了!”

皋陶想着刚才修蛇的事,身下的坐骑獬豸却甩开四肢,飞一般的往东奔驰而去!遇山过山,逢水跨涧,见林则入,有路飞驰。没过多长时间,便又上到一个山脊之上。

天已经亮了,皋陶让獬豸停了下来,他坐在獬豸背上,极目向东方粮草场眺望,这时的火光已经更大了,能够看到燃烧的火焰窜上空中!

皋陶心中暗暗叹道:“哎……如粮被烧毁了,军兵没有粮食填饱肚子,拿什么来抵御这些乱军?我皋陶氏愧对尧帝舜君啊……”

正百感焦急之时,忽然南面一阵狂风袭来,让他打了一个寒颤!同时他鼻中闻到了一股水气的味道。顺来风方向他仰头往南方看去,只见南边天空黑压压乌云密布,象是积雨云正携着水气而来!

皋陶大喜,自言自语道:“真是天帝保佑!这里干旱已经半年之久,这雨若能下下来,不仅能灭了英山粮草场的这场大火,还能解了久旱未雨的干涸之苦!有此一场雨水,今冬民众就不致于颗粒无收而无粮过冬了,哈哈……。”

皋陶惊喜之余又很觉得奇怪,这样的雨云,除应龙能够搬运,就是要雨师屏翳和风伯飞廉合作搬运才行。但这里只有雨师屏翳一个人,难道这是雨师一人所为?可雨师明明重伤在身,以他的伤势,取水并且搬运到这里再降下,恐怕是要耗尽他剩余的全部神力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屏翳以后恐怕再难行云布雨了!”皋陶越想越急,崔促身下獬豸向东奔去。

约片刻功夫,便又翻上了一道山脊,只见那积雨云已将整个东边天空盖住。

刚下了山脊就听到一阵哗哗的雨声,紧接着由东而来的蚕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脑的砸落了下来!瞬间雨点排山倒海般涌来,风雨声如龙吟虎啸般袭来!树林在风中狂舞,山峰在雨幕中隐没,耳边仅有雨声,脚下仅见水沸,雨打在皋陶身上冰凉寒冷。

皋陶突然发现身下獬豸放慢了速度,低头往身下一看,已是一片泽国,隐约见阡陌纵横,显然已到了英山大营附近,这里是因战争而荒废了的田野。因为雨水已淹没了道路,所以獬豸不能快速奔跑,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前行走,皋陶再看那大火早已经被浇灭了。

约莫从早上天黑时与障山海道别,再到现在,獬豸已经奔跑了将近一个时辰。皋陶看了看周边景物,已经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近乡情怯,他心紧揪着,开始担忧起了雨师屏翳的伤势如何?却忘了自己早已浑身湿透,寒冷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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