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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告别

和男主人一起又去了河边玩。

河堤变得更高了,不过全部是用沙子垒起来的,很不结实。我在河堤上不停地打滚,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沙子。男主人小心地牵着我,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和正在不远处转悠的狗狗们打架,更担心我袭击在旁边田地里玩耍的孩子们。我理解主人的心思,毕竟我咬死过老母鸡,咬过小孩的屁股——

他哪里会知道我的巨大改变呢?

回家后,男主人拿出了嗡嗡作响的工具,把我身上的毛全部修剪了一遍。虽然理得有些坑坑洼洼,但还算过得去。看着落在地上的一大堆毛毛,我不停地嗅来嗅去。主人看出了我的不舍,笑着说:“会再长出来的!”澡是在走廊上洗的,有点冷,好在很快就结束了。

我高兴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兴奋地摇摆着已经变短变细的尾巴。鸡鸭们都围拢过来问长问短,猫也跑过来看稀奇。闹哄哄的场面把男主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央求老太还把我拴在栗子树下,因为我想多陪陪平安。我知道,这次男主人回来肯定是要把我带走了,因为我听到他不止一次和老头老太说小主人想我了,这次是专门来接我的。一旦离开,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再见到平安,我不知道,也许永远都难再见面了。

鸭儿们都长大了。现在一到下午,栗子树下就洒满了阳光,特别暖和。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喊它们过来和我一起享受温暖和惬意。它们跑动时屁股都一晃一晃的,实在是太有趣了!

它们在我的怀里玩耍睡觉时,我就笑眯眯地看着它们,就像当初妈妈笑眯眯地看着我一样。平安只要看我和鸭儿们在一起就会说我真的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说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中午的时候,我听到男主人在起哩哐啷地收拾东西,就知道今天肯定是要离开了。吃饭的时候,老太没有给我端来汤泡饭,而是拿过来好几根火腿肠。我想给平安分点,就哼哼着示意老太给它拿过去。刚开始她不明白我的意思,有些不知所措,在我挤眉弄眼地暗示下,终于很惊讶地把火腿肠扔给了平安。看它笑眯眯地吃着,我心里酸酸的。

男主人拖着个大箱子从院子里出来了。他来到栗子树下,解开了我的链子。平安刚站起来,我就跑过去给了它一个大大的拥抱!

平安很高兴,说回去后一定要找到小灰,在一起好好生活。他还说它会很想念我的。我说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希望你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在南京为你担心。

在我心里,平安就是我的良师益友。它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走进了我的生活,给我的日子注入了阳光和智慧,让我学会了体谅和包容,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生命的价值和真正意义。

这些日子经常看到平安在发抖,东西吃得也越来越少。我担心地问它是怎么回事,它轻描淡写地说老了就这样,没关系的。我好希望很快就有一只狗狗代替我的位置,和它一起聊天、睡觉、值班,陪伴着它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每一个黑夜和白天。

我没有告诉鸡儿鸭儿们我离开的事,所以这会儿它们啄食的啄食戏水的戏水,都没有在意我的离开。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打扰它们平静的生活。

在多吉和喜鹊们的祝福声中,我和男主人一道,离开了这个已经令我眷念的家。

路上虽然男主人没有再牵着我,我依旧一步一趋地紧跟着他,没有东跑西窜,也没有去骚扰任何人。男主人很惊奇,摸着我的头说:“多吉,你长大了!”

路两边散乱堆放的沙子碎石有的已经消失,估计已经变成了房屋的一分子,有的还呆在那里,静静等待着神奇之手来让自己化羽为蝉。田野里见不到太多的绿色,但我知道,当暖风吹过来的时候,不管是田地里,还是房前屋后,还是任何一个被忽略的角落,都会洋溢着盎然的绿色和缤纷的花儿。这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也许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它们的存在,但这并不妨碍它们的努力与怒放,忠诚和与奉献。

汽车在小区门口缓缓停下。

在夕阳的余晖中,熟悉的绿化带、人行道,熟悉的香樟树、桂花树,熟悉的红房子、幕府山,就像画卷一样在我的眼前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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