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妃烦忧地说:“不让人省心!良娣何时有孕的,为什么没有来报?整件事,你仔细说说。”
李北细细地禀报:“今天晨起,莫良娣与王妃因言语上起了冲突,王妃罚她跪在鹅软石上两个时辰。但没过一会儿,良娣就晕倒了,下身出血不止,王爷正巧经过,宣了太医诊治,竟然是良娣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却不幸滑胎了。”
新夏听得胆战心惊,说:“娘娘,这是肃王的第一子,难怪王爷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杨德妃问道:“肃王人呢?”
李北回说:“良娣痛失胎儿,伤心欲绝,王爷守在房中,寸步不离。”
杨德妃叹气,说:“去将肃王叫来,本宫有话跟他说。”
“是。”李北弯腰退下。
杨德妃命新夏替她梳妆,说道:“紫陌虽然蛮横一些,但本性单纯,凡事又流露在脸上,没什么心机。这次莫良娣的滑胎,你怎么看?”
新夏缓缓梳理着德妃的青丝,说道:“奴才也是看着王妃长大的,若说王妃故意设计让莫良娣滑胎,奴才是打死不信的。奴才觉得,要么是王妃无心之过,要么……”她手上的玉梳停顿了一下,才说:“要么是莫良娣自己设的局,既打击了王妃,又得到了王爷的怜悯。只是可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
杨德妃欣慰地笑说:“你跟在本宫身边也有二十年了,看事情比旁人都要通透。莫良娣的一箭双雕,使得干净利落,紫陌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新夏惋惜地说道:“那可是亲生的骨肉啊,看来莫良娣真的心狠,这也下得去手。”
杨德妃说道:“莫良娣是宫女出身,即使生下了儿子,也不过是长子的身份,于她没有多少助益。如今,绵桓对她有愧疚,紫陌又被幽禁,那王府岂不是由她独大了,日后再孕也是迟早的事情。本宫是觉得,她小小年纪,却有这手段和魄力,当真不简单呐。”
新夏问道:“这样的女子在王爷身边,娘娘您能容她吗?”
杨德妃说道:“这些事情,本宫若要管,那还管的过来吗?没有莫良娣,还会有其他的人冒出来,何况,她是皇后拨给绵柠的,本宫若出面,岂不是跟皇后对上了?”
新夏懊恼地说:“那就任由她在王府欺上瞒下吗?”
杨德妃对镜一笑,说:“是该让她克制一下,但不是我们出手。绵柠身边的侧妃不是还有空缺吗,那就再请皇上赐个婚事,也无不可。”
新夏大约知晓了德妃的用意,说道:“娘娘是想将四小姐也赐婚给王爷?”
杨德妃意有所指地说道:“自家姐妹,共侍一夫,这不是佳话吗?绿茹心思细腻,沉稳内敛,让她协助紫陌料理王府,自是最好的人选了。”
稍时,绵柠应召到了翎秀宫,给杨德妃请了安。杨德妃见儿子沉浸在丧子之痛里,便安慰了几句,说:“莫良娣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这儿有上好的阿胶,你一会儿带回去给她补补身子。母妃知道,这是你第一个孩儿,对它的感情总归是最深刻的。但你不要忘了,除了儿女私情,你还是我朝未来的希望,切不可沉迷其中。”
绵柠恭敬地聆听着,杨德妃又说:“至于紫陌,你们从小就认识,虽不是一处长大的,但也时常见面接触。紫陌的为人,我也不必与你多说。母妃只告诉你两点,一,紫陌是你父皇亲赐的王妃,身份尊贵,不容他人诋毁玷污,二,紫陌又是你亲舅舅的掌上明珠,你舅舅在朝中的地位,也不用我多说,皇室的婚姻,纠结着厉害关系,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怎么权衡,你自己看着办吧。”
绵柠冷静下来,说道:“儿子明白了。”
杨德妃宽心地说:“母妃知道你晓得轻重,今日召你来,不过是多说两句罢了。紫陌是你的王妃,你与她关系僵着,到底不是事儿。而今,莫良娣要养身体,王府里能嘘寒问暖的人就更少了。你父皇提起过给你纳侧妃的事情,王府也该添新人了。”
“是。”绵柠一一应下。
母子俩又说了会儿话,到了日暮,绵柠才从翎秀宫出来。他的目光似乎不自觉地在寻找一个人的身影,不过,她并不在院子里。他的脚步只停留了片刻,便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