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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求生

“据我所知,方府现在的三位公子中,大公子方谦人如其名乃谦谦君子,现任司农寺寺丞,可以说年少有为了。不过想来方大人也知大公子的性格有些绵软,并不适合做这振兴家族的麒麟。”

方承志听到方修对长子的评论,深表同意,这位长子的性格说是优柔寡断都不为过,当年一举中第,只是这性格实在不宜待在六部这样的虎狼之地,自己只好找了那位与自己不合的龚大人,见到方承志自愿将长子扔到司农寺这样一个冷地方,龚玖言自然是乐见其成,大笔一挥就给批了。

方修看到方承志不予反驳,继续说道:“二少爷方睦是天生的风流才子,却不是治世良臣。想来大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方承志想起自己的次子,亦是一言难尽,方睦自小识字习文皆是十分的有天赋,三岁就着人给方睦开蒙了,但没想到方睦只是对诗词一途十分的擅长,骈散句、乐府诗写起来文不加点,倚马可待。但是一旦换成了经义和策论,就仿佛成了无知幼童,提笔难下。方修评价方睦是一个风流才子倒是所言不虚。

排除了方谦和方睦,只剩下了方承志的三子方衍了。但是提到这个三儿子,方承志的脑袋更大了,

“我这三子方衍年纪大约和你差不多,但却是一个混世魔王啊!”方承志满是无奈的说道。

方修听到方承志如此的评价自己的儿子,十分严肃的说道:“方大人,莫要如此说。方三公子是麒麟之才。我此番前来,就是将方家的麒麟归还给方家的。”

方承志听到方修如此说,想到了那块由成氏递给他的白玉麒麟玉佩,心想:归还麒麟?还是赠送麒麟呢?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你要如何还这个麒麟?”方承志缓声说道,

“五年!五年后三公子将考进士,入六部。于此同时,我将辅佐三公子,为三公子寻一群志同道合之人,护佑三公子周全,护佑方家周全。”

护佑方家周全吗?这话谁也不能轻易夸下海口呢!是年少轻狂还是胸有成竹?不过…这个诱惑确实是挺大的。

方承志心中如此想,嘴上却说:

“你要结党吗?结党可是为君者的大忌。”

只听见方修哼笑一声,说道:

“大忌吗?方大人身在朝堂,竟然也会说出如此忠君之话。”

方承志听到这似嘲似讽的一句话,心知那青年已经看出自己的动心,听到自己说这场面话,在提点自己不要将他做寻常人糊弄,既然要保住方家,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方承志终于放下了端着的架子,右手抱拳左手将右手包住,架圆了膀子,深深的将腰背弯下。郑重的向方修行了一礼。

“那就有劳了!”

方修亦是回了一礼。

“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方修起身后看着比他还高了一个头的方承志说。

方承志起身之后,看着面前端立的少年,面容清秀的不想是一个男孩子,但是心中却似有乾坤,于是对于方修再也不能掉以轻心。

“那是自然!”方承志回答。

有了共同的目的和追求之后,方承志面对方修少了许多作为大人和长辈的架子,说话的方式也变得平等起来,问方修道:

“那你们以什么身份留在方府呢?”

然后皱皱眉头,“先父后嗣的身份定是不行的。先母先父伉俪情深,先父在先母逝去后未曾续弦,这个说话不经推敲,也…败坏先父名誉。”

方修在破庙里亦是听秦方明说过,方太傅夫妇年少之时才子佳人的故事,方太傅的妻子、方承志的母亲是江南刘家嫡女温婉美丽,两人一见倾心,情定终生。方太傅平生未纳妾,刘氏死后未续弦,传言方太傅因爱妻离世无心政事,才领太傅虚职,一代权臣大权旁落的。

方修不禁暗自叹息,成氏这个娘昨天明明听秦方明说过方太傅的八卦故事,还感慨了半天俩人感天动地的爱情呢,怎么今天就能编出这么扯淡的私生子的瞎话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方修嘴上却说道:

“那是自然,方太傅与太夫人的感情天下皆知,毋庸置疑。”然后顿了片刻,继续说:

“不过,这件事该如何交代是方大人的事了。”

方承志听到这句话之后一脸震惊,然后笑了一下,清瘦俊郎的面貌仍可看出年轻之时亦是一位风流俊美男子。

再美男子也是一个老男人!方修想。

正这样想的时候,那老男人说:“也是!你不必费心了。”

“那…修儿你先下去吧!”方承志突然说。

方修愣了一下之后很快恢复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施了一个晚辈礼,

“是!伯父!”

然后退下,往门外走去。

方承志今日心情甚好,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正打算坐下读。

突然方修停住了脚,又转了回来。正打算坐下的方承志看到方修去而复返亦是十分的吃惊,只见方修走到他面前两步远的距离,说:

“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像伯父禀报。”

方承志看着方修那略带轻松的神色,想方修大概是想要过的好一些,希望能保障成氏母子的衣食住行和银钱用度。

听见方修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其实我是女儿身。”

方承志正想着要不要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却听见这么一句话,顿时惊在了原处,正打算说话的嘴也停在了发音前的口型,

又听见方修再次压低声音说:

“此事我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方修退后一步,郑重恭敬的又施了一个后辈礼,只是并未起身,而用郑重的语气说道:

“还望伯父费心!”

接着后退两步,转身向门外走去。

只听见“啪嗒”一声,像是书本掉落的声音。后面是呆立在书桌旁目瞪口呆的方承志。方承志将呆住的嘴合住,重重的咽了一口气,

“原来竟真的是一个女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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