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的本可开交,不一会京乐坊席间桌椅混乱,管事的情儿在一旁劝阻,也是欲哭无泪。
沐痴兴致大涨,马上来了灵感,将这加到戏文中去。
就如: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两大美男争一红颜…………
能有多夸张就写的多夸张,情儿自然没有她这般幸灾乐祸的心,心疼那些被他们砸烂的物件,跑去后院寻当事人。
“半坊主,你快去看看吧,凌公子和落公子打起来了!!”
坐在床边听罗伊念叨要如何如何小心的颜七寻听后,猛然抬头,打起来了?
落伊扶着她从后院走出,到时看到的情景是:
凌未离站于两层回廊栅栏上,手中那把油纸伞已经被砍的稀烂,露出伞架,他神情淡然中又带着恼怒。
落尹落月剑侧手而握,剑光微闪,与凌未离对立而站在上二层的楼阶上,稚气的脸上不爽溢于言表。
静默了一会,双方想再次发起攻击,颜七寻便挣脱落伊的搀扶。
“两位要打架到外边去,别扰了我的生意”
听后他们都停住了,落尹不甘心的瞪了凌未离一眼,从楼阶上跳下,蹦跶到她这边来。
暗处的沐痴写到了高潮处:红颜出现,面对两个男人她最终是选择了谁呢?........
情儿无奈见他们都收手了才命人收拾残局,自从京乐坊多了这个半坊主后,热闹了好些,野闹腾了好些。
待颜七寻与落伊落坐,凌未离才悠然从楼阶而下,将那把破伞递交给了洒扫丫头。
在颜七寻身旁的位置坐下,落尹见状也往颜七寻靠近了些,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二师兄,教书先生给你的功课都做完了,有这般闲心来京乐坊消遣?”
这一说落尹盛气凌人的志气完全耸拉下去,尚书大人为了让他能快些接手,给他请了个教书先生。
习惯了江湖的快意恩仇,自然是静不下心来看这些四书五经礼仪春秋的,尚书大人还将他禁足府中,更是烦闷的紧。
“我这不是听你受伤了,担心你,才溜出来的”
颜七寻没再理他,转而对身旁的凌未离道。
“大师兄,接下来要如何去救出凌谷主”
凌未离骨节分明的玉手握着青玉酒樽,来回把玩,嘴角似乎挂着一抹浅笑,墨眸中有万般雅致与柔情。
“过几日我会带些人潜进鬼谷,将她带回的”
她微微点头,在有准备的潜入鬼谷救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鬼主这人心思缜密,怕他又会设什么陷阱。
“到时我同你去,凌谷主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
凌未离同落尹这时默契的将目光望向她心口处,露出同样怀疑的表情,颜七寻不明所以的也看了看自己。
“七七,你伤还没好就别去了,我替你去,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落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着。
听他这样说,所有人齐齐望向他,凌未离把玩瓷杯的手顿了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落尹才忙站起来,不屑的回复他的视线。
“诶别多想,我不是帮你的,是帮七七的”
两人对目,一时间空气又起肃杀,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你就别闹了,你去能干什么”
颜七寻及时阻止火药味的散发,两个都二十的男人了还这么幼稚,这大师兄以前还真看不出来呀!
落尹也不听她说,自顾自的站起,一手撑在书案上。
“就这么说定了”
拿他没办法众人只得默认,落伊在一旁好笑的看着自家兄长,遇上七七之后他真的变了好些。
三日后,他们将鬼谷地势了解清楚,鬼谷整个地界共设有四道门,东西南北各一道。
常用的便是向北的,那是鬼谷弟子进出最频繁的,朝向是江南故守卫最为森严,其它三道的戒备较弱。
剩下一道在西北角,荒废了有些年头根本没人会顾及到这里,所以他们打算从这门进去。
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达鬼谷中心,也正是鬼主所在之地,靠近锁着凌谷主的祭坛。
他们便打算从小门进,自朝南的那道门攻出,这样朝北那边的守兵就没那么快的速度赶来支援。
西门的二师兄带着一部分西门弟子和尚书府的侍卫去引开祭坛的守卫,凌未离和落尹则趁乱将凌谷主带到南门。
西门弟子将那些人引开之后,凌未离同落尹从暗处走出,齐齐纵身一跃,衣襟纷飞间,便默契的到了祭坛大雕像前。
两人面色凝重,落尹不再是平时的纨绔样,守在祭坛楼阶边上。
凌未离手中时刻紧握着那把长剑,步履轻盈的走到凌谷主旁。
凌谷主合了合眼,才勉强的扯着嘴角微笑,干裂苍白的唇让人看的心疼。
“阿离.......”
只是轻轻的低唤就引的她剧烈的咳了起来,吐出了一口暗血,凌未离忙将束缚着她的粗铁链一一斩断。
把凌谷主扶起,她双膝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血肉模糊,从那时起就没得到救治,这该是有多难熬。
他直接将凌谷主背起,凌谷主微弱的呼吸,随机又是满足的一笑。
同落尹交换了眼色,按着预先设定好的计划,背着凌谷主往朝南的那道门走。
颜七寻在那接应,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历尘依,她们同一部分西门弟子在不远处的一大石后守着。
抬眼便能看到朝南门的鬼谷弟子来回走动,里面却还未有动静。
历尘依因为担忧,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显病态。
不住的探出头去张望查看,精致的脸蛋上只剩如死灰般的苍白。
颜七寻内心无比焦躁,但是还是极力保持镇定,再加上伤刚愈合不便有太大的动作,更不能自乱了阵脚。
“那个,我都听师兄说了,谢谢你那晚愿意救我”
她有些别扭的向历尘依道谢,虽然从见历尘依第一眼就不喜欢,但毕竟人家救了自己。
历尘依将脑袋缩回,刚刚还担忧的表情瞬间变成那刻薄的模样。
“我没打算救你,看在你救了大师兄的份上罢了”
颜七寻这回是后悔了,早知道就做那忘恩的人好了,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招惹她,那么不待见。
这般心肠真是可惜了这副脸蛋,好看的祸国殃民,颜七寻不禁在心中感叹。
“大师兄他们出来了”
西门弟子小声高呼,所有人都朝门那边望去,凌未离背着凌谷主落尹在前面替他们开路。
历尘依见状同西门的弟子自大石走出,里应外合很快便将追来的弟子拖住,一众人在片刻的打斗后,都全身而退。
颜七寻由落尹在一旁护着,一切都顺利的有些蹊跷,鬼谷后面赶来的弟子也只是象征性的追了一会就掉头回去了。
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凌谷主伤势严重耽误不得时间。
一行人自鬼谷地界出来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凌未离步伐迈的很快,他们忙快步跟上,依着月色回了西门。
林中传来阵阵虫鸣,或是飞鸟啼叫,有一点动静便惊的一片鸟儿飞起,地上一片黑影呼啸而过。
西门山门前,掌门正着急的候着,来回走动,听见动静才安心的捋了捋胡须。
瞧见凌未离背上因为虚弱而显得苍老的人,粗布麻衣上的血迹是这样的触目惊心,脸上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沧桑。
一别十九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掌门眼中悲喜交加,喜的是他们老夫老妻终于还能在有生之年相见,悲的是她这副模样是受了怎样的折磨。
更多的是自责,因为各自的使命不得不忍痛舍弃彼此,双双独自熬了十九年,他也从未尽到做丈夫的职责,护自己妻子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