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明净很认真的声音,“一,二,三……二十二,二十三,咦,不对,好像又错了。”
李虎磨牙,他要疯了!
明净苦恼着头,“方丈,我又数错了。”
阡冶低沉清冽的嗓音依旧传来,“继续。”
李虎额头冒着冷汗,他真的很想出去揪住小和尚衣领告诉他,是二十一,二十一!
明净再次认真的数着。
一次错!
继续。
再错!
继续。
周而复始,李虎终于熬不住了,腰抽筋抽的他直挺挺倒在地上,不断扭着身子想把腰里面那根筋给绷直了。
见树后骤然出现一人,明净吓得大叫,再一看,竟然是秦家寨的李虎。
他错愕道,“李虎,你怎么在这里?”
抽筋的腰终于缓和了许多,他这才站起来,双眸很是恼怒的瞪着明净,“是二十一圈,你怎么那么蠢!”
明净哑然,抿着唇,垂着眸,身躯微颤,不知怎么了。
陡然一道冰冷的视线直射而来,惊得李虎登时抬眸,便对上一双漆黑如墨得凤眸。
有那么一瞬,他浑身仿佛被无数尖刀凌厉。
阡冶起身,单手负后,指腹捻着佛珠,语气沉冷,“秦家寨的李虎怎么在贫僧的院子?难不成是看上了我们寺庙的什么宝物?”
男人俊眉微拢,忽而冷嗤,“贫僧两袖清风,有什么值得秦家寨来偷盗的?”
李虎快速反驳,“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再者,他们老大的确有个昭然若揭的心思,想偷这个长得太过妖孽俊美的和尚。
明净抬头瞪着他,“那你来我们寺庙做什么?”
李虎一个头两个大。
他一咬牙,直接道,“是我们少当家让我来保护阡冶方丈的。”
他绝不会出卖老大的心思!
明净诧异的眨了眨双眸,有些没回过神来。
*
天色渐晚,秦陌芫待在房间,一直在琢磨手中的龙符柱。
最后,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龙符柱上,毫无作用。
于是,又冲到院子,将龙符柱对着圆月,不停的转圈,上串下跳。
小匪们在远处都偷偷观望着他们老大。
这老大,该不会是疯了吧?
青锦誉站在窗杵内,望着院中上串下跳的身影,黑眸里泛着温柔的笑意。
秦陌芫跳的浑身是汗,但龙符柱毫无反应。
莫非这玩意的传说根本就是谎人的?
外面冲进来一道身影,直接飞奔到秦陌芫跟前站定。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身影,惊得她差点跳起来,横眉瞪过去,“你谁?”
眼前的人浑身凌乱,身上满是淤泥,蓬头垢乱的,脸上都是灰尘。
只是这眉眼莫名有些熟悉。
“少当家,才一天不见您就不认识我了吗?”
阴测测的声音很是熟悉。
秦陌芫一怔,“李虎?你怎么这个德行了?”
李虎浑身冒着寒气,瞪着一双虎眼,“少当家日后再让我去看那和尚,我就死给你看!”
他不解气的冷哼一声,快速朝着自己的房中奔去。
气死了,气炸了!
那个阡冶方丈竟然让他给那棵大树沐浴!
说什么怕他身上的匪气染了树叶,清洗下总是好的。
他一个的大老爷们,在树上上串下跳了大半天,将树枝都擦得干干净净。
又是土又是水的,树杈还勾着他的头发,能有个人样回来就不错了!
“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看向李虎的房门,脸色怪异。
秦陌芫怔愣了半晌,忽然没皮没脸的大笑起来。
整个秦家寨都充斥着她欢愉的笑声。
房内,李虎气的身子颤抖!
他们老大,就是个厚颜无耻的流.氓!
秦陌芫收起笑意,转为闷笑,她没想到阡冶竟然将李虎整治成这样。
这一刻,她倒真想去会会他。
这般一想,她走进房中换了身衣袍便朝外走去。
眼前骤然出现一道身影,男人长臂拦在她身前,俊眉微拢,“你做什么去?”
秦陌芫抬眸,轻笑道,“出去玩一趟。”
青锦誉神色冷然,“天色晚了,要玩明日再去。”
秦陌芫后退两步,双臂环绕笑看着他,只是笑意略有些疏离,“锦誉,我不希望任何人干涉我的一切。”
“我是为你好。”男人俊容冷沉,眉尖的情绪显而易见。
秦陌芫冷眉,双臂垂在身侧,语气多了一份冷漠,“锦誉,我再重复一次,我不希望任何人干涉我的一切,是任何人。”
青锦誉眸色微沉,眸底划过一抹落寞。
伸出的长臂渐渐收回,看着她从他身边而过,他蓦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臂,“那阡冶呢?”
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却有种很淡的凉意。
秦陌芫身子微顿,眸色冷然,果断道,“在我这里,谁都一样。”
她挣脱开青锦誉的禁锢,转身郑重的看着他,“秦家寨的事,只要是寨子里的人,都可以有言论,但我自身私人的事,讨厌任何人的干涉!”
语落她转身朝着山下而去,背影笔直,却有些冷漠。
青锦誉紧攥着双手,俊容紧绷,薄唇紧抿着。
他僵硬转身,看着渐渐消失的人影,周身的暖意也在一瞬间被抽离干净。
自嘲一笑,黑眸里,尽是讽刺的苦笑。
你真的能做到自己说的这般果决吗?
但,只要是你说的,他都信……
*
秦陌芫心情烦躁,找了一家酒馆,自饮自醉。
醉意朦胧间,她视线里忽然掠过一道身影,很熟悉,而且有点欠揍。
丢下一些碎银子,起身摇晃着身子跟着那道身影。
那身影去的方向是白水寺!
秦陌芫满身酒气,双颊通红,身形不稳的也朝着白水寺走去。
寺庙外,那道身影脚尖一点便飞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