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丽
建立和巩固家庭的力量——是爱情,是父亲和母亲、父亲和孩子、母亲和孩子相互之间的忠诚的、纯真的爱情。
——苏霍姆林斯基
盛夏善变,骤雨刚过,高温一路飙升,令人猝不及防。然而,更令我们姐弟四人意想不到的是年迈的妈妈和爸爸先后住进了医院。一时间,按部就班的生活规律完全乱了阵脚。每一天,我们都心弦紧绷,脚步匆匆,奔波往返于两个医院之间。
早在数月前,妈妈的疼痛就开始发作,可她一直咬着牙,忍着痛,没对谁说半个疼字。直到前些日子,腰疼得完全直不起来,才不得不让弟弟带她去医院,还一再叮嘱弟弟不告诉我们姐三个,以免担心。弟弟将入院手续办妥当,趁妈妈不注意,悄悄通知了我们。入院当天下午,当我匆匆赶到位于城东的骨科医院,大姐和姐夫已经到达多时。妈妈一个劲儿地嗔怪:“哎,这么热的天气,跑来干什么?都赶紧回去,有你爸陪,没事的。”我和大姐的第一晚陪床要求被妈妈一口拒绝,待到暮色四合,我们返归。
第二天下午,当我和大姐忙完学校迫在眉睫的阅卷,急匆匆地赶去医院时,被告知,妈妈刚刚做完了微创手术。白色的病床上,瘦弱的妈妈平躺着,皱着眉头,眼睛微闭。爸爸坐在床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姐姐是既难过又生气地责怪起来:“这么重要的决定为什么不等我们来?万一有闪失,可怎么得了?”
妈妈故作轻松地一笑:“小手术而已,怕你们担心,没事的。”看着妈妈那满头的白发,憔悴的面容,一旁的我把本想责怪的话语咽了回去。妈妈的心思我懂,她不舍得拖累她的孩子们,从青丝到白发,她都一直独自承受着生活赋予的所有苦与痛。生活千般艰难,她都默默吞咽,尽可能的隐瞒,是为了不让我们替他俩操心。
妈妈一再叮嘱我们,对远在老家的二姐守口如瓶,承担妈妈的看护工作自然落在我们仨身上。弟弟除了上班,还要接送孩子,晚上还得回家照顾腿脚不便的爸爸,少有完整的时间陪在妈妈身边。稍有闲时,他就前来医院,一天跑上三四趟,而我和大姐放暑假,多有时间。白天我俩轮流守护,我家孩子小,晚上陪妈妈的任务就落大姐头上。
屋漏偏遭连夜雨,就在妈妈住院的第四天,年迈的爸爸半夜里突然胆结石胆囊炎发作,血压升高,住进了另一所医院。接到弟弟电话的瞬间,犹如晴天霹雳,惊得我半天缓不神来。顾不上难过,全家人的重心快速转移到爸爸这边。弟弟心急如焚地办理好手续,带着爸爸做各项检查,大姐和姐夫四处联系医生,而我继续留守在妈妈那边。等到大姐忙完爸爸那边的事情,我俩就交换医院,交换照顾。一连几天,我们姐弟三个陀螺般来回奔波转动。无奈之下,通知二姐前来,二姐专门照顾妈妈,大姐白天陪在爸爸身边,弟弟晚上陪爸爸。而我,两边奔波,两头替换。
欣慰的是妈妈的疼痛日渐缓解,情绪慢慢稳定;爸爸的炎症也日渐消除,倒是胸闷,血压不稳令我们忧心不已,看着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我们姐弟四人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他,陪他聊些家长里短,说些安慰宽心的话,买来报纸读给他听。渐渐的,笑容回到了他的脸上,声音也响亮起来。
在妈妈回家的第三天,爸爸也顺利地康复出院。那天,全家人围坐一桌,灯火可亲,饭菜尤香。世间的浮华拒之门外,屋子里弥漫着尘世间浓浓的暖意。
这个多事之夏,有泪,有累,有欢喜。饱含亲情的爱与暖,是世间最贴心最无价的良药。此药入心,寻常日子也能过得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