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锡和英帝拉世界的那位第一时间感到了他们精神状态的不对劲,维持着勉强的理智立马下令军队撤退。
那黑裙的女人停下了脚步,脚踝处的裙摆如同莲花一般摇曳在风中,她抬起头看向曲锡与那位英帝拉世界的修行者,眼神淡漠,面无表情。
只看了一眼,就让曲锡浑身发冷。
“逻辑之主降临与普世,愿神明的光辉永不照耀尔等卑劣之人。”
一句像极了祷词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她每说的一个字,都打在了众人的神智中,扰乱了所有人类的思绪,——已经有人开始对身边的同伴出手了,他们双目浑浊丧失理智,力量被加强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像最原始的野兽一样,嘶吼着非人的语言,去撕挠旁人。
地球上的科技造物对他们再也造不成任何影响,就算被打爆了头颅依然能“存活”。
只不过那还能被称为活人吗?
那女人不看这混乱,只是轻声说着自己的祷告词,一边念着,一边看着姜柯,诡异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愿神明的刀枪落入人间,毁灭生灵,我看到弑神者的命运,世界与岁月不为尔等卑劣之人俯身,愿法则永不庇佑劣质之人。”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向姜柯等人微微俯身:“向您致敬,将死之人。”
“我说你们黄昏的规矩真多,说话还不好听,我还以为凭你们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踏入亵渎之地的。”姜柯随意地说道,顺便看了一眼四周,啧,都疯了。
逻辑还真是个奇妙的杀人武器。
不,修行者似乎都没疯,没想到这些修行者身上真有点岔子,竟然能抗住逻辑的迫害光环。
至于那些祷词,那是第四宇宙主神临死前的诅咒,至于有没有效果,有啊,只不过还没有太明显的显现出来。
现在在场的清醒之人也顾不及姜柯他们,忙着平复自己混乱的思绪,也就只有曲锡才有那个心思看姜柯一眼,他的光翼闪烁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不过他还是提醒姜柯一句:“你小心啊!”
姜柯抬头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末军则暗暗的在心里说道:“这货能不小心吗,他惜命惜得很。”
随后,姜柯对着女人一笑:“开始吧,你要是能再打到我,就算我输……”
刚说完他就又被一拳打中胸口,直接被打飞了,女人神色平静,面上不露一点情绪:“殿下,您输了。”
姜柯吐了口泛着草木气息的黑色血液,捂着胸口站了起来,笑容依然很讨人厌,他望着女人问道:“你是谁的暗手,或者是我得罪过你,所以你接了黄昏追杀令成为一名「杀手」来杀我?你怎么有这个自信能杀死我?”
女人沉默着,一柄鲜红的太刀剪出现在她手上,速度极快地接近姜柯,他也不躲,就微笑着看她用太刀剪划破他的衣服、皮服,最后刺穿他的喉咙,一脚把他踢到半空,任由他从半空中掉落。
就算这样,他脸上还是挂着讨人厌的、没有生命气息的、薄薄的一层笑容。
也是,这种伤势,姜柯马上就能愈合了,根本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快点说吧小姑娘,我没有耐心的。”
女人依然沉默,大约几秒后,她开口说道:“殿下,您还记得菲尔普吗。”
“哎?!”姜柯面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又马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觉得我记得,那个窑子里的头牌嘛,你是那贱女人的野种吧,她不就是因为你被撵出来的吗。”
“是的,殿下。”女人的表情依然平静,没有一点母亲被羞辱的愤怒,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您一定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因为您的恶趣味,您把她喂给一只猪了,然后猪被您吃了,我记得您那时说的话,您说那猪肉上有一股恶心的味道,您说的是我母亲。”
听着他们对话的曲锡瞬间就不好了,看着姜柯的眼神复杂至极,在他的印象里姜柯的确不是好人,但也没坏到这种程度啊。
“呃,我觉得这里面有些误会……,算了,我不解释了,反正是你要杀我的。”
姜柯脸上给人以黑白遗像感的笑容终于褪去,换上了一种漫不经心的表情,只是说是一种表情罢了,实际上他没再做任何表情,突出的只是那懒散的态度而已。
“你不会以为你能杀了我的,你只是来找个安慰,来认同自己以为的假象,很抱歉,我不能再让你的自以为继续下去了,虽然杀死你会消耗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力量。”
就像某个男人说的那样,姜柯的定位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能因为他平日里的温和就说他是个好人,是那种即使狠了一点,但还是有底线的好人。
别以擅自给谁打上标签。
当某天你发现他不是你所打标签上的那种人,你就要辱骂,就开始烦躁,这种人恰好就是受人白眼的那种人。
没必要。
令逍看了看信心满满的姜柯,大手一挥说道:“不用担心那小子,咱们推个战线去,就当是给他的礼物!”
……
没等女人先动手,姜柯的手上便出现一团黑雾,那是正在幻化的“真实幻形”,而它最终的形态,停留在两把双尖剑。
双尖剑,长约25到35厘米,有两个稍微弯曲的剑刃,两头的剑刃是相对着的。
姜柯的左右手各持一把,女人反应过来,太刀剪放与身前,脚尖一点,便轻如鸿毛般飞奔而来。
在她几乎以为姜柯依然不会躲避时,姜柯却已经把自己隐匿在空间夹层里,原地仅留下了一闪而过的身影。
女人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她是清楚姜柯身法和搏击术诡异的,他擅长用暗劲震碎别人的骨头,据说有人的浑身骨头被他活生生的敲成碎块过。
突然,她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能量波动,不过她并没有惊慌,反而有点庆幸,——只有姜柯从空间夹层出来了,她就有相信击破他!
她不能直接攻击空间夹层,否则就会被拉入空间乱流,她也不能闯入空间夹层和姜柯打斗,因为那样会被拉入空间大乱流。
被拉入空间乱流还好,被拉入大乱流她就凉了……,姜柯倒没事,他的本体说白了就是一片空间而已,只不过被引到了这个祖以南打造的躯壳中。
女人迅速转身格挡,这时姜柯的身影从她的上方出现,一剑划破她的手臂,而另一剑直接捅入她的心脏。
而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在姜柯出现在她上方的时候,她反手就是一刀,划开他的胸膛,在姜柯完成以伤换伤后就立马遁入空间夹层。
女人眯着眼睛警惕着四周,免得被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姜柯打个措手不及,而且她丝毫不怀疑姜柯不会从她的下方钻出来。
下一秒,女人面色阴沉地抓住了一枚子弹,是姜柯开的枪,不过他是傻子吗?他不知道这种子弹完全对她造不成影响吗?!
还是说另有打算?
这家伙在打什么算盘,她真的太讨厌这种猥琐流的选手了。
突然间,身后的空间再次起了波动,女人皱起眉头,转身就是一刀,低声呵斥一句:“搞什么名堂!”
姜柯也不继续以伤换伤了,抬手一挡,本以为会划破他手臂的女人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妙,——果不其然!姜柯动用了自己的“神灵护阵”,不仅挡下了,反弹的力量还差点使她把太刀剪脱手而出。
紧随其后的是姜柯的双尖剑,深深地刺入她的肩膀里,女人神色凝重,太刀剪上升起诡异的红光,往姜柯腰间砍去。
姜柯诡异一笑,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而在他消失的前一刻,他伸手看似平淡无奇地敲了一下她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肩膀。
顿时一股剧痛袭来,女人皱着眉判断了一下,这条胳膊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派不上用处了,而她另一条胳膊也算是废了。
姜柯“灾厄加持”的作用正是阻止伤口愈合,而她的迫害光环对姜柯一个“神明”毫无用处,她只是一个“主级”。
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姜柯的实力,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胜率,发现几乎为零时,女人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莽撞,有多小看一个神明的力量,而姜柯,却只是一个“半神”。
她已经心生退意,但忽然就想到了这个无耻且丧心病狂的家伙曾经的所做所为。
怎么会不愤怒?怎么能不哀伤?!
她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惨死,甚至还有那些好心救济她们的邻居,都倒在血泊里,而那个该死的家伙就踏在血泊上,踢着尸骸,漫不经心。
她那时甚至以为自己就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明明出家门前母亲还笑着说要给她做一顿好的,喜气洋洋的邻居还在祝福她们明年一定会过得更好,而新年的钟声敲响后,所有的欢乐都像是在另一个世界,被定了格,又被无情击碎。
她怎么能不恨?
为什么要退缩,那些被他杀死的人都退缩过,都对他说了自己还有牵挂的事物与人,而他不还是无情的杀掉了吗?!
玛莎的眼神再次平静下来,透着让人心悸的坚定,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叫自己的名字,生也好,死也好,她要为这份独自承担的苦痛做一个了结!
她放弃了近身战,太刀剪被她扔到了一边,而她的手上出现了一层红雾,粘稠如血,就像当年的血泊一样。
“姜柯,来吧,做个了结。”她轻声说着,就像念着祷告词一样认真又虔诚。
“小姑娘,怎么忽然想和我决一死战了呢,明明刚才还想要逃跑的,是想到了死去的那些,你所熟悉的人?”
姜柯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玛莎并不难发现他眼里那种毫无收敛的鄙视和嘲笑,他的语气也是那样带着笑意,嘴角扬起了一个不大的弧度。
她依然平静,红雾渐渐凝成了一只只鸟,在她的身则徘徊着,而她本人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失,填在那些鸟的身体里。
姜柯觉得只要他让这些鸟的其中一只打中了,那他可能就废了。
一个“主”不惜生命创造的东西,它的威力终于入了神的眼,只不过这行为不再是讨好。
姜柯立马展开神灵护阵,以他现在能到达的最强功率飞速运转着,狰狞的、突出八个角的阵法不停旋转着,而与此同时他也使用了他做为“半神”的力量,以纯粹的灾厄凝成的黑雾圆球,他敢保证这球到谁身体里,谁就得当场暴毙!
两人之间最后的较量终于展开,在打斗时间不出十分钟,双方都用了自己的底牌。
因为常规操作的话玛莎绝对会被姜柯那变态的自愈力和等级上的压制给硬生生的磨死。
玛莎的红鸟在她的指示下向姜柯飞撞过去,而姜柯的“灾厄小破球”也被他抛向玛莎。
玛莎知道她退无可退,因为那球状黑雾越靠近她就越变得更大,最后到她面前时,已经有三十个她那么大了。
面对那无比纯粹的黑暗,玛莎的心里竟然没有一点面对死亡的绝望和恐惧,她只是平静的闭上眼睛,任由黑暗与灾厄无所顾忌的吞噬了她。
在生命的最后,她脑海里出现了母亲笑着的模样,美好至极。
冥冥中翻滚的黑暗里,有一条线被接上了,刹那间,风云巨变,掀起巨浪滔天。
而玛莎的红鸟大部分都被挡了下来,只有一只对姜柯造成了可观的伤害,——他的精神力被封印了一部分。
姜柯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向那个原本玛莎站着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大坑在那里,坑之大,都可以盖六七栋带院子的别墅了,别说别墅,四合院都行了。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波动。
要杀死他的人,已经被他杀死了,不过出于人道主义(令逍爱的铁拳教育)和对对手的尊重(对铁拳的尊重),他轻声对着那个方向说了一句:“一路走好。”
愿你的世界,再没有鲜血。
随后,他便支撑不住,仰面倒在地上,他刚想取件新衣服,却发现没了精神力,打不开意识空间了。
虽然没有精神力很麻烦,但想一想,一个月他还是能挺过来的。
突然被抽空所有力量,才是真的难受,他都快饿死过去了,慢慢的伸出蛛网,去吸收那些被玛莎影响变成怪物,又在刚才他和玛莎最后一波对轰被颇及而死亡的人们的尸体。
死了一大堆,活着的人在玛莎死后脑子也恢复了清明,不过力量和大多数的生命力全被抽走了,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曲锡不断磕着药恢复自己的伤势,看向姜柯的眼神儿复杂得要死……,这,姜柯算不算是替华夏作战,打退了来犯的敌军?
这个敌军,包括被他打死的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