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江景花园，临近年关，个别门户已经早早的贴上了春福，瞧着也是喜庆。
她出国后，江景的住处经宋城瑶的手暂时租给了同校的小师妹，宋城瑶偶尔也会来住，今天刚好在。
“啊！想死你了！”
门打开，她没看清是谁就熊抱了上去，被抱的姑娘一脸懵逼。
“咳！”宋城瑶在沙发上坐在，和她的视线撞个正着，做出一副要看戏的架势。
抱错了人，也不见洛长歌尴尬。她勾着笑，很是自然地揉了揉愣在原地的小姑娘蓬松的头发，边朝宋城瑶走，边问:“还能再抱一次吗？”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是让宋城瑶想踹一脚。
不等她说话，洛长歌手中行李箱一推，整个人之间扑了上去，“宋小四，好想你啊。”
和方才不一样，这次她说的是家乡话，话音拖的长，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宋城瑶的心软了软，原本要数落的话悉数咽了下去，化作无声的叹息，“欢迎回家。”
“来，给你介绍一下。”宋城瑶指了指被误认的那姑娘，“左左，今年读研一。她家比较远，会留下过年。”
介绍洛长歌就比较随意了，“你洛师姐，她啊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还特爱抽烟，你可别跟她学坏了。”
“找打啊你！”洛长歌作势要揍她，身体却围着左左打转，勾着头发的小耳朵被她盯得有些泛红，特别容易害羞，“小左左，你耳朵都红了，怎么这么可爱啊！不怕，以后师姐我罩着你！”
“谢谢师姐。”耳朵更红了。
洛长歌笑了笑，不再逗她。余光看见宋城瑶递来的女士香烟，是她一直喜欢用的。这人啊，真是……明明不喜欢她抽烟的，还总是会备着。
她接过在手里把玩着，沉默了一下，嘴角扯着笑，意味不明，“刚才你宋师姐有一句说的不对，烟这东西……我早就戒了。”
宋城瑶含笑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沉，随即消失的没了踪迹，像错觉一样，笑道:“看吧，她自己都承认自己脸皮厚了，左左你学着点，别动不动就被她整成大红脸。”
左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可是，洛师姐真的很美啊。”尤其是手上夹着烟的时候。
被夸的洛长歌心情大好，嘚瑟道:“还是小左左有眼光。”
想当年，她堂堂西川市川大附中“小天使”，居然没人追，白给都没人要，那心情现在想想还是不要太心塞。
对于以上综述，宋城瑶就呵呵了。
“小天使”？确定不是混世小魔王？“白给”？那征夫九九八十一条，还都归一了不成？谁给她的脸哟！五岳山的高度加起来都没她的脸皮厚。
*
那时候洛长歌还是川大附中作天作地的小霸王，各种恶行可谓是“罄竹难书”。
“下面我们开始点名，李春晓，明陶陶……洛长歌。”
又是一年开学，小刘老师对开学点名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他的教龄不长，不多不少，就从洛长歌小升初开始。
今年洛长歌初三，整三年。
小刘老师一度觉得，自己向后梳的背头一年比一年稀疏，和洛长歌同学的各种作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洛长歌，洛长歌，洛长歌…洛！长！歌！人呢？！”“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传遍整个教学区。
此刻，操场某处的草坪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影。
一个将校服盖在头上的人动了动，露出染了一头的绿毛，两眼惺忪，“嗯？小刘杀过来了？”
“小刘？！哪儿呢？！”身旁中分头的男生瞬间清醒，折起身子警惕地朝四周望着，可他的视线里只有叼着狗尾巴草的小霸王。
洛长歌毫不掩饰对这两个怂货的鄙视，“啧，怕了？就这点胆量还敢跟着逃课？没劲！”
也不怪他们俩，开学第一天就逃课，还是小刘那个小古板的，事后怕是要被念成和尚。
小绿毛嘴硬，嘀咕道:“谁怕他了？小爷怕的是我们家那个小老头成吗？”
闻言洛长歌脸黑了黑，“所以，你们俩怂货就让我背锅？”
“没办法，你洛小二惹祸最多被罚两天，我们可不成，被逮住是要出人命的。”
“怂包！”
洛长歌叼着狗尾巴草，向后一仰，脑袋枕上双臂，躺进了一片光影里。
学校的开学班会简直讨厌透了，又臭又长又无聊，每年都一个样，没一点新意。
三个人头对着头，躺着个姿势各异，却又都透着一股少年人的肆意轻狂，说不出的神似。
“洛小二，你可真出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小刘老师虽然时运不怎么好，一开始就摊上洛长歌这么个硬茬，但碍不着人家后台硬啊。亲姐姐在教育局也是能说的上话的人物，要不是小刘老师人实在，哪能有她瞎折腾的份。
她闭着眼睛都知道是宋小四，那家伙每天都在嫌弃她。
宋城瑶打小和洛长歌住一个大院里，院里年长点的老人爱给他们这些孩子排排个。女娃按身高，男娃按年龄，洛长歌个子窜的早，排在了宋城瑶前头。
“知道，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语气敷衍极了，提前把她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洛长歌睁开眼直接把俯视她的人拉了下来，在宋城瑶身上嗅了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闻什么呢你？狗鼻子啊？”宋城瑶嫌弃地想把她推开，却忘了洛长歌的力道有多大，一个翻身就把她按在了地上。
“宋美人，你带烟了。”她又摸了摸，还有打火机。她眼里亮亮的，含了笑。
宋城瑶阻拦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好像她一笑她就拿她没办法，这个认知让宋美人有些憋闷，把她从身上推开，“出息！”
“嘿嘿。”洛长歌倒是不介意，火机美滋滋地攥在手里，忍不住吐槽，“还是你最好，不像这俩怂货。”
宋城瑶视线落在程杨和明天身上，两人同时朝她扬了扬手，打招呼。宋城瑶笑了笑，也找了一块地躺下。
暖阳、微风、草坪、光影，她忍不住叹了一句，“你们三个还真是会享受。”
宋城瑶闭着眼想到了什么，拿胳膊肘捣了捣洛长歌，“你自己悠着点，这东西再要我可就没有了。”
“知道了，知道了。”满嘴应着，敷衍极了。
三人听着，硬是没一个人信她。虽然她长了张乖巧的脸，可那被压在骨子里的叛逆别人不明白，他们还能不清楚？
拿了烟就溜，也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她起夹烟的动作很熟练，姿势也帅，是那种颓废的帅，可抽起烟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只一口就呛出了眼泪。
“小姑娘，烟可不是这样抽的。”
身后的声音含着笑，她转身被阳光刺了眼，那人清俊高大的身影融进光里，瞧不清模样。
“你认识我？”她仰着头问。
“附中的小霸王嘛，自然认识。”
“可我不认识你。”
“那现在认识一下。”他朝她伸手，“你好，温锦城。”
“洛长歌。”
她打量着他，神色中带着不自觉的警惕，没去握他的手。
温锦城收回手，也没觉得尴尬，嘴角的笑依旧温和，带着一般人身上没有的清冷矜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