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的话让烟岚不由得一愣。
他是最清楚小六的，这个耿直的汉子因性格原因为云浮山庄所不容，再加上资质平平修为不高，因此一直是外门弟子的身份。
但烟岚却在无意间发现此子对妖族气息极其敏感，几乎能够直接凭肉眼来判断一个人是否为妖族所扮。也因为这一点，烟岚才保举他进了御行令，而小六也不负自己所托，到目前为止，他所指认的妖族只出过一次错，便是方才路过自己身边的不妖山首席大弟子凌倾尘。
当时小六信誓旦旦地指认凌倾尘是妖族所化，于是不妖山掌门亲自出手，斩尾剑出鞘直接刺进了凌倾尘的身体，然而一向会噬妖族血肉的斩尾剑并没有任何变化，也就坐实了凌倾尘的人类身份。
那一天为了保住凌倾尘的命，御行令不得不派出数名精英，从不妖山独有的入口前往妖族领地地界寻得鬼怨草，折损数人不说，又耗费不妖山掌门三成修为才勉强护下了凌倾尘，而从那之后因御行令与不妖山交恶，墨国对大秦亦是提防的紧，颇令龙毅头疼。
小六的命是烟岚百般动作才保下的，但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小六也因此被挖了一只眼睛。
此番小六的犹豫让烟岚想起了一开始被挖去眼睛时的他，那时候的他也是看到妖族便犹豫是否还应该指认，为了能够让他重新拥有自信，烟岚没少费心思。
“她的内力与不妖山凌倾尘相比如何？”烟岚冷不丁问道。
“凌公子？”小六一愣，认真思索半天才道：“大人这么一说，他们内力拥有的妖族波动的确非常相似，但是凌公子的内力比较含蓄，那位姑娘的内力气息则要霸道的多。”顿了顿，“不过层次上，他们的内力都是一个等级的，都极其凝练与纯粹。”
烟岚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摆摆手示意小六不要多言，然后看向不远处道：“跟丢了？”
“属下失职，那个少女轻功极其出色，五皇子的身手也是。”一个不起眼的男子走近低头道。
“罢了，先出城。”烟岚眸光深邃了几分，却是没有责怪下属的意思，“让其他人继续盯着五圣地的人马，突然全都暗里派人来洛城，定有妖异。”
“大人，其他门派均有派人盯梢，可是不妖山的那几位……他们也跟丢了。”
“回去了自己领罚。”烟岚撇了一眼没有说话。
“是！”
凌云翼轻轻沾水戳破窗纸查看外面，确定没有旁人的气息了才从一处不起眼的私塾里站起来，里面还七歪八倒着一个老先生与几个小童。
轻轻拾起地上的小石子，羽凌翼有些歉意地摸摸其中一个孩子的头发，她从不对孩子出手，只是方才事态紧急，她只能一瞬间用石子点了所有人的睡穴，然后翻身藏进了这处私塾。好在顺利地甩掉了尾随的家伙们。判断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凌云翼一个鹞子翻身出窗，然后便傻了眼。
窗外是一处灌木丛，而这灌木丛里匍匐着的几位，不是不妖山的弟子又是谁！
“……嗨，好巧。”被一众眼熟的人盯着，饶是凌云翼也有点心虚，“我只是在躲一些麻烦的家伙，可没有杀人越货的意思。”
“能够同时出手瞄准他们的睡穴，姑娘好身手。”几位只有一个弟子当初没有参与过追捕凌云翼，此时由衷地小声敬佩道，只是这句话凌云翼听着怎么都觉得是在嘲讽自己。
见其他不妖山弟子一副“又是这个变态”的表情，凌云翼吞了口口水嘀咕道：“不会这么巧你们的掌门又在附近洗澡吧？”
“……”众人沉默。
凌倾尘咳嗽一声，不知怎的凌云翼感到眼前这位一贯温文尔雅的首席大弟子眼里似乎流露出一丝落寞，“师尊他为了救我不惜耗费自身修为，甚至还因此提前引发了自己的天劫，现在师尊正在不妖山顶峰闭关渡劫，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
“渡，渡劫？你们不妖山真的是修仙的啊？”有些好奇地凑到凌倾尘身边，凌云翼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那也就是说，所谓的渡劫成功飞升上仙，渡劫失败散尽修为什么的也都是真的咯？”
“姑娘请自重，不要对师兄动手动脚的。”一旁的一名弟子只听声音，凌云翼便知道是一名女扮男装的弟子，只见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很是警惕地看了凌云翼一眼。
“无妨，后来师尊有过解释，江湖人士也并不拘泥于礼数，我们不用一直带着偏见看待他人。”凌倾尘轻轻笑着摸摸师妹的头顶以做安抚，有些打趣地说道：“况且我的容貌那里比得上师尊，凌姑娘你说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