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隐归 1
江湖上一片晦气。自刘府壮大以来,因赢得皇上的信赖,掌握到的权利,可管辖一个较大的地区。如今继位的是一位名叫斐邑舟的青年。此人眉眼算为俊美,面部轮廓较为清晰,身穿深紫色的棉袍。世家对他抱有期望,可惜太为高估。斐邑舟为人处事毫无分寸,遇难胆小怯懦,风流好色。不久便产生内乱,江湖上早已骂声一片,可此人却不加收敛,反而愈加猖狂。先是勒索百姓钱财,到猥琐多名民间少女。一些英雄豪杰忍受不了斐邑舟恶劣的行为,便召集多名志愿者前来,组成庞大的队伍,与斐邑舟作个了断。斐邑舟权利庞大,手握重兵。瞬间战争爆发,两方实力相差不大,殃及到了周遭的平民百姓。居民纷纷尖叫逃窜。明显的,斐军更胜一筹。民兵却无丝毫跪地求饶的意思,反而愈打愈恶劣。
死伤无数,民不聊生。江湖一片血雨腥风。
这场战争一连持续了几十天,终于是一位隐姓埋名的侠士出现结束了这个叛乱。凭身高形态来看,年纪多说只有十九岁,只是皮毛未长全的孩子。虽年纪轻轻,却颇有仙风道骨之气,武功也可到切磋的地步。刘府至此一蹶不振,也从未再次兴起。
任由这样一个人才在人间闯荡未免太过浪费,淹没栋梁。多施加培养将来必成大器。可惜下令找那位少侠时,他早已音讯全无。
从那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掀起风波,那位少侠也再也没有现身过,宛如消失了一般。民间也传出各种荒谬的谣言。
三年后。
在距离街市很远的深山老林中,那里因被传言有鬼兽出没,几乎无人到访。想攀到山峰,得披荆斩棘,虽无鬼兽,却有极其凶残的动物。沿路走来都是白骨森森。
若有人在隐居,必将不易被人发现,那人自当修行的安祥且毫无顾忌,修为自然高。
在那林子里隐居的有两人,却毫无血缘关系。只住在一个看似寺庙的小屋子里。里边的装潢十分简陋。外人到屋外看,似乎这屋子是朦朦胧胧的,忽隐忽现。
此时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有两位青年人。其中一位正专心打坐,面前是一个木桌,仅有一把剑鞘刻有‘云隐’的佩剑。此人微蹙着眉眼,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这人都是修为极高且颇有风姿的仙师。却不知何不易说出口的原因隐居在此地。
另一位则是头发凌乱,只惰懒的扎起了一个马尾,鬓角两侧留下几缕稀疏的发丝,年龄稍小,稍有些洒脱放纵。正翘着二郎腿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无所事事地打着哈欠。时不时逗逗鸟、捉捉虫。此时眼神涣散,想起陈情旧事。
昔年发生过南北战乱,百姓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当时的他多说只有十岁半,因战乱未平,一次逃窜中与爹娘走失。自己独自一人生活了一年,那一年中战乱已平复,自己才侥幸生存了下去。原本的家当已被烧的寸甲不留,只好白昼乞讨卖艺,摘些果子;傍晚随便找块破布铺在角落睡下了,浑浑噩噩的过着。有一次因饿的发疯被迫干出偷窃之事,不幸被主人发现,用棍棒把他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每一寸皮肤都是血肉模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当自己无力爬起,深感绝望时,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境,朦胧中有人把他轻轻抱起。浑身刺痛。他闷哼一声,那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抚着他。有了安全感后也便沉沉睡去。
醒来后他正躺在一个床榻上,自己的伤已被人用药水涂过并且包扎上了,抬眼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刚想起身,伤口的刺痛感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重新躺回床榻上。救他的那人刚好撞见这一幕慌忙道:“你身受重伤,不必如此着急,修养三四天即可下地。”他打量了会眼前这人,看起不像是坏人,便微微点了点头安心修养起来。
修养这期间他便注意到那人不是等闲之辈,同时对修真起了浓厚的兴趣。
伤口愈合完毕,已可随意走动,那人也好生欢喜。他对那人微微鞠躬道:“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将永生难忘。在下名叫许白萧,敢问仙师贵姓?”
那人回答道:“不必行此大礼,无名小卒,称不上仙师。在下姓白名余安。”
在那次许白萧与白余安结识以后,互相称兄道弟。白余安也是孤身寡人,独自在江湖闯荡,逢乱必出。许白萧一方面报答白余安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要跟他练成一身功夫来报仇雪恨,由此决定与白余安一起同行。
白余安自然欣然接受。便尽他所能传授给许白萧他所会的一切。
许白萧进步神速,不光天赋展露锋芒,活泼放纵的本性也随着时间流逝丝毫不露的展现出来。而白余安也和他们初见时的性格大相径庭。白余安第一次给许白萧的感觉是温文尔雅的仙人,而现在是一个高冷少语,时常派弟弟做事的兄长。
许白萧依稀记得自己与白余安第一次接触实战是那次推倒刘府的战役。白余安负责明则许白萧负责暗。功劳被自己的兄长一人夺取自己不由得心生妒忌。
可惜那次许白萧只能恨死自己。
白余安在教导许白萧时,首先发现许白萧不宜用剑,却对毒掌握的极其擅长。其中许白萧最致命也是最常用的是毒针。
许白萧从白余安口中得知后必然是又惊又喜。于是不听劝阻,常常早出晚归,游山玩水、放纵不羁的同时也在收集奇毒。日月累计,许白萧手中已拥有高达二百种毒性不同轻重、毒发不同类别的毒针。
用毒优势大于劣势。毒针大多数属于暗器,为确保安全性,掌握毒针的侠士应当与掌握用剑,御剑等明面攻击的侠士们搭配合作,这也便是许白萧与白余安为何总是不打败仗的原因。劣势对于同伴来说是一种威胁――毒针较为轻,轨道一脱离易伤害到正与敌人正面交战的同伴。
这些知识不是白余安没对许白萧说明过,错是在他当时对自己的武功太过自信。当许白萧亲眼看见自己的毒针刺到白余安的脖颈上时,以及平时清高孤傲的白余安因剧痛双腿颤抖,跪在地上时,才明白自己是太高估自己。
那毒不算是许白萧拥有的毒性最强的毒针,不以致死,但会生不如死。通常那些罪恶深重,痛痛快快死也不足矣的罪犯们用这种毒恰为合适。但如今,许白萧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毒会用于自己的兄长身上。看似无所畏惧的许白萧当时却不知所措,身体越发战栗起来。
许白萧对毒擅长,却对解毒一窍不通。只好将内力由外传到白余安身上,暂时压制住毒性的发作。
思绪渐渐回到许白萧头脑,他不由得瞥了瞥正专心修行的白余安。
修为越高,这种毒发作的时间也就越慢。
白余安突然‘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神情凝重,手紧紧攒成一个拳头,骨节被握的发白。许白萧了解这位兄长,是有事情发生。
许白萧也不敢再无所事事逗鱼虫,狐疑的问道:“兄长?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白余安回答道:“恩。你先在这呆着,我去去就回。”边说边拿起面前的云隐剑。许白萧还是对白余安十分愧疚,连忙阻止喊道:“兄长!当初咱们选择隐居不就是为了避开世间的喧闹吗?您现在的身体不可以滥用内力!!”
白余安背对着许白萧,不打算回答他的话。许白萧接着劝阻道:“您知道,外边的事情是殃及不到我们的。”白余安稍微顿了顿,说道:“若是能天下太平,战乱平复,岂不是拯救了天下百姓?”
白余安只是稍微回眸对许白萧笑了笑,仿佛置身于隐居之前的小舍中。许白萧顿时无言反驳他的话。叹口气道:“江湖险乱嘈杂,万事多加小心。”
“好。”话音刚落,白余安翻身跳下窗,不一会便消失了踪影。
并不是许白萧把兄长想象的太过柔弱,他的修为,这种毒暂时还影响不到白余安。
只是,总觉得这次会有大事发生。
白余安独自一人漫步在街市中。来来往往的商人们推着车,牵着驴,身旁围着儿女嘻戏。“很祥和啊。”白余安道。他有些糊涂,既然城中那么安全,无大官人,土匪闹事,自己为何会越发不安?
他停在街路中央,托着腮想一些事情。白余安本身算是一个有点修为的人,这样一个人若不加伪装就单枪匹马混在平民百姓中,难免会引起一些人驻足观看。
“这位仙师,有没有兴趣陪小女喝酒啊!”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来。“恩?”白余安扭过头。动作做完的下一秒,一阵剧痛袭来,之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最后的意识是一位自己无比眼熟的女子正拿着一个鞭子,狞笑着看着他。
眼前慢慢清晰起来,看清来者何人后瞳孔猛地聚缩成一个小点,嘴唇颤抖的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体已经被固定在一个木桩上,周遭有几十只蛊虫停在距离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白余安不敢轻举妄动,这些蛊虫足以致命。
“呦?看哥哥的反应,是认出自己的亲妹妹来了?”女子道。
“白依辞,我们已经了结,没有必要再争个你死我活。”白余安语气平淡,头却深深的埋了下去。
“了结?”白衣辞冷呵了一声“哥哥所说的了结是怎样的了结?”
白余安低头不语。
白依辞见白余安的反应,骤然暴怒:“白余安!你所说的了结就是你选择自己中下白萧的毒来赔偿我那些被你的无稽之谈所欺骗致死的师兄师姐师妹?”
“白余安。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白萧也很自责。”白依辞语气突然缓和下来,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句尾语气颤抖不稳,有一些哽咽。白余安深吸一口气道:“白依辞,当时我别无选择,你也看见了,那样的瘟疫没有人可以消除掉。我提的建议固然荒谬,但凡事要总有一试才好。白萧的话,我会把真相告诉他的。”
白依辞突然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娇嗔道:“那么,我亲爱的哥哥,你灭了林家一族是怎么回事!林家的祖辈给我们白家穷困潦倒的时候提供了住所,给予了食物,当初两家家父拜了把子,他们做了什么值得你灭了全族?哥哥,你一向是行侠仗义,但林家根本没有做出什么杀人放火之事,破了你的门规,你灭了他们全族又从何说起?”
白余安对此事毫不了解,只得愣道:“那么……林子仪也死了?”
“哥哥,不要跟我装傻充愣,你自己杀的,居然忘了?一生一世的兄弟?现在听起来可真是荒谬啊。”
白依辞说出这话时竟有些绝望,无奈,一向泼辣刁蛮的她突然语气如此缓和,白余安竟有些心疼这个妹妹。他欠她的太多了……
可是虽是如此,但灭族之事,白余安绝对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