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季夜白都没有忘记过,肆月当时答应他会出国时那绝望冷静的语气和离开时颤微哆嗦的背影。
那一刻,他想的竟然是,规划的再完美再合理的事情还是会有始料不及的意外发生啊。
肆月,真的是他的意外。
肆月的离开,一开始,季夜白是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应的。
他像以往的每一天那样,如常处理身边各种事物,晚上正常回家休息,第二天循环如此。
可这种日子久了,他总觉得生活中少了点什么,每次回到家中,他竟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其实,季家从来都没有热闹嘈杂过,就算肆月在的那些时光里,家中也永远是安静的。
可比之从前,此时此刻的安静,竟叫季夜白有些不能忍受。
好在他不是一个不会自我调节的人,相反,季夜白的自控自律能力要比一般人强太多。
他知道也许是刚从两个人的生活中脱离成一个人的原因慢慢就该好了。
所以,他也没有在这事上刻意回避肆月,之后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去到国外,一家人团圆。
每次该给肆月备份的礼物,也从不短缺。
原以为分开一段时间,随着年龄的成长,肆月对他的心思早该淡去,甚至消失。
可看着从来都不坦荡直视他,每次都是不太自然,拘谨尴尬收下他礼物的人,季夜白心里又一点都不意外。
他本能的感觉到,对于他每年罕见的几次到来,肆月都是雀跃欣喜的,掩盖在拘谨尴尬、小心翼翼下的那种欣喜。
慢慢地,他开始试着观察肆月。
不知是不是为了肯定那本能的直觉。
然后,他就总能从那闪躲回避,却又不经意飘到他身上的目光中捕捉到什么。
不过,他也不能太肯定那“什么”究竟是什么。
肆月博士快毕业时,季母告诉他,肆月国内参加一个项目,为了顺利博士毕业。
那时,他竟莫名想起肆月出国前说过的话,她说等他不喜欢他了,她再回来。
一时间,肆月的回国,让季夜白心里有些微妙。
他知道她归国的日期,那天,她在家等着那人再次踏进这个家门,然而却空等了一个晚上。
接下来,就是等了一个星期。
季母空寄的包裹都到了,他也没等到肆月跟他联系的动静。
他知道她在酒店,他也知道他每天有很多酒场应酬,他有想过以她那样的性格能否应付的来那些场合。
而后,便得知她搬出酒店,换了地方住。却依然没有回家。
这让他不是很舒服。
肆月搬了新地方的当晚,正好有人请他吃饭,一向自律的人在酒桌上竟多喝了几杯。
后来,司机开车载他绕着帝都转了几圈,酒气散了不少,他才开口吩咐送他去个地方。
那晚上,是肆月回国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情境跟季夜白脑海里想过的一样,肆月见到他,惊讶毫不掩饰、紧张局促毫不夸张,手脚都无措的没地方放了。
他其实有些想不通,这人好像从小就怕他。
在他面前,永远懂礼守矩、不带半分逾越,也从不跟他娇气任性。
所以,最终只简单的关心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