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层峦叠翠……”慕喻迟皱着眉头,眼中怒火似燃。
“想不到,想不到啊,好好一个和府,好好一对父子……唉!如果真是和亢与黄泉楼勾结,以他性情志向,图谋必定不小,绝非一个大研镇所能满足。你我既然查出了和天王中毒的原因,现在应该立刻去见和霖与阿克,不尽快揭穿和亢的阴谋,他们两个便危险了!”
便是此时,和府外院突然人声如沸,火光冲天,刀兵碰撞之声竟不绝于耳。
“糟糕!黄泉楼已经动手了!我们赶快去两位公子那里看看!”慕喻迟此刻也顾不及避嫌,拉起柳沾衣的手腕,步履奇快地冲向三位公子刚才说在的那处偏厅。柳沾衣握拳点头,正待说些什么,便被抓着手腕,霎时满面羞红,脚步踉跄,忙定了心神,提气随着慕喻迟前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柳沾衣口中默念,却全然止不住怦怦作跳的心儿,待慕喻迟放下手来,仍有些怔忡,只觉手腕烫的紧。
慕喻迟抢身进屋,只见厅堂之内几案侧翻在地,案上茶盏摔得粉碎,屋中却看不见和亢,阿克两人身影,唯有大公子和霖箕坐于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大公子,你这是……可是二公子伤了你?”慕喻迟柳沾衣二人急忙将和霖扶起坐到一旁的软榻上,和霖缓了缓,点头道:“慕兄你也知道了……二弟他,他果然早有预谋,方才我三人准备一起出去主持庆典,他就对我发难,将我击倒在地,接着头也不回便走了,阿克他追了上去,不知道他两人现在在哪里。”
慕喻迟一边以内力调理和霖身体,一边将和亢以“层峦叠翠”之毒毒害和天王之事相告。和霖惊怒之下,牵动胸口伤势,竟大口咳出血来,口中却仍喝骂不绝:“咳咳,这个畜牲,畜牲!!阿父……我,是我害了阿父啊……”
“大公子先莫动怒了,和天王虽落入黄泉楼手中,兴许目前也尚未有性命之虞,南诏段思平将军也已动身去调查此事。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阻止和亢掌控此间大局。阿克一人去追他未免危险,我和柳姑娘这就前往相助。大公子,你就先在此处躲藏一阵,切莫乱走动了!”
两人见得和霖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将其安顿后,慕喻迟便又牵着柳沾衣自巷道穿过,拐了几拐,来到前院广场。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均是一愣,双双停下脚步。
不同白日载歌载舞的模样,此时的和府已经沦为一处征伐的战场,白日里前来参加射艺大会的武林人士,现在留下的竟然多半都是和亢麾下的亡命之徒,再加上金狮镖局的人马和亢掌控的一支精锐兵队,和府剩余的侍卫显然难以对敌。更为残忍的是,无数无辜的纳西族民和三江城百姓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被卷入了这修罗场,无数百姓或被乱刀砍死,或被烈火焚烧,便是逃跑之时,也互相踩踏,惨状难以言喻。
月色动人,本该见证数对纳西儿女莺歌燕舞,结伴而归的场景,此时却是惨叫连连,残肢横飞。便是见惯了鲜血的柳沾衣都忍不住皱眉,道:“该死的,竟然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可恶,果然连金狮镖局的人也在相助和亢。如此屠戮无辜之人,连自己的族众也不放过么?”慕喻迟从未见过如此残杀平民的乱象,心中怒火大盛,他夺来一柄长剑,脚步如飞直掠入战场之中,剑招狠辣无情,不是刺挑他人手筋脚筋,便是割去耳鼻五官,竟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他人下如此毒手。
“除恶务尽,丫头,用你的真本事好好教训这群禽兽!”慕喻迟冷笑一声,剑锋一指,直向金狮镖局的话事人袭去。
见慕喻迟动了真怒,竟也下手见血,柳沾衣又是讶异,又生出几分道不明的窃喜来。娇然一笑,道:“公子有命,妾身岂敢不从?”却是有把自己当做了慕喻迟的婢女。
只见她抬起手环,催动心法,臂上白蛇激射而出,专往人脖颈之处咬去,中招之人无不当即倒地,口吐白沫。一会又取出个手掌大小的鼎炉来,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节小指长短粗细的异香,不过片刻功夫,这野地之中出了数不清的虫蝎蛇蚁,有些顺着武人的裤腿爬上去,寻找裸露皮肤,有些竟飞起来,钻入人口耳鼻腔之中,中招之人或是倒地不起、浑身抽搐,或者七窍流血,蹦将起来,面目骇人,显是疼的无法忍受,脱了外衣,生生抓烂了胸口,血肉模糊。
眼见柳沾衣有如此能耐力敌数人,慕喻迟心下稍定,他集中精神,剑尖指向面前大汉:“詹总镖头,想不到你也做了黄泉楼的走狗。”
金狮镖局总镖头詹师敖口中狂笑,道:“慕小儿,若不是特使吩咐在先,我早就将你擒了下来,前日又何必与你虚以委蛇?世人只闻你剑挑林鸿渊,我黄泉楼却知道内幕,那是人家让了你的!今日便要让你领教我的狂狮刀法。”
见他猖狂模样,慕喻迟只得微微轻叹,剑锋一挑与詹师敖斗在一处。
狂狮刀法随走随变,刀跟步转,意牵神连一气呵成,的确是一套上乘刀法,两人刀来剑往二十余招竟是不分伯仲,又过片刻,慕喻迟已瞧出詹师敖刀法十六式,以盘地,走沙,缠头三招配合最为精要,待他使到这里时,慕喻迟剑光一抖猛然加快速度,詹师敖刀势未能节节贯穿,不多时便已显露败象。
“给我躺好!”随手拨开迎头劈来的砍刀,慕喻迟寻准时机,左手立掌如刀,狠狠击在詹师敖后脖。料理了这名好手,再看此处战场,在柳沾衣放出不少毒物相助之下,纳西族勇士与和府侍卫已经逐渐敌过和亢所率叛众不落下风。
“这里总算安全了些,昔来剑,詹师敖都被我伤的不轻……只是不知黄泉楼可还有什么后招?丫头,丫头?柳姑娘!”
慕喻迟四下张望,却已瞧不见柳沾衣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