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进去病房已经十多分钟了,阮景轩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心里搅着劲儿的难受。
在他的记忆里爷爷远比阮兆帮占的比重大的多,儿时,阮兆邦在部队服役,他和妈妈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爷爷一有时间就会陪着他玩,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爷爷对他的疼爱和教育,都深深的印在心中。
他对阮兆邦的印象是从妈妈去世的第二年才逐渐深刻起来,那时阮兆邦被调回市里任职。
父子俩相处的时间才渐渐多了起来,但那个时候的阮景轩,已经对阮兆邦有了恨意,
如果阮兆邦能时时陪在他和妈妈身边,或许妈妈就不会死。
他永远记得那个晚上,大地摇晃,他从睡梦中惊醒时妈妈惊慌的模样……
“呵……”阮景兆长出一口气,两只手用力的搓了搓脸。
“轩哥,老爷子怎么了?”送完阮兆邦回来的周小伍紧张的注视着病房门上小小的窗口。
阮景轩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爷爷醒了,有些不舒服,大夫正在给他检查。”
周小伍松了口气,坐到旁边,“终于醒了,醒了就好啊!”
“爷爷让我跟婉莹订婚!”阮景轩无力的说。
周小伍看着身边的阮景轩,他还没见过轩哥这般疲备的样子,在他心中,阮景轩永远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百倍。
“婉莹除了娇气些,对你还是好的。”周小伍说。
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婉莹小的时候就是他们俩的跟屁虫,周小伍也知道阮景轩自始至终就没喜欢过齐婉莹。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大夫跟在几个护士身后走了出来,等护士走远,大夫看了阮景轩两眼,说到,“病人虽然醒了,可中的毒太厉害,很多脏器都有了损伤,再加上岁数大了,恢复起来会很难。”
“这,这是什么意思?”阮景轩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不幸出现器官的衰竭,病人可能就会……”
阮景轩心猛的就是一沉,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回长椅的,等他回过神时大夫都已经走了。
“他说爷爷可能会死,对吧!”阮景轩盯着脚下的水磨石地面。
他不敢看周小伍的眼睛,怕看到他眼神里的忧伤。
周小伍拍了拍阮景轩,“轩哥,这可能就是命!”
阮景轩心头猛的一颤,这可能就是命!这句话他很久没听到了,以前妈妈总是会说这句话,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都能从妈妈的眼中看到无奈和忧伤。
“哎哟哟!”
一阵哼叽声从病房里传出来,阮景轩猛的起身大步走到病房门前,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推门而入,几步走到爷爷床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爷爷我答应您,我跟婉莹订婚,您也要答应我,要快快好起来!”
阮老爷子暗暗一笑,抓住阮景轩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好小子,你可得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阮景轩一字一顿的说。
“那爷爷就放心了,死也能闭得上眼睛了!”阮老爷子欣慰的说到。
病房外齐婉莹听得清清楚楚,她本来还想在阮老爷子跟前好好表现表现,现在看来不用了。阮家人可比她对阮景轩的婚事着急的多了。
齐婉莹抿嘴一笑,转身下了楼,她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妈去,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你说真的,阮景轩已经答应阮老爷子跟你先办订婚宴了?”付白芸苍白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是啊,有爷爷帮忙,估计这事年前就得办完了!”齐婉莹笑的两颊微红。
“咱们先不急,这次是他们阮家着急,咱们还得拿一拿,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急着嫁过去!”付白芸说。
“妈,这是为什么呀!”齐婉莹立马皱起眉头。
付白芸一手指头杵在她的脑门上,“你是不是傻,人家说订婚你就踮踮的跑过去,以后在人家能有地位嘛!”
齐婉莹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我看这事就赶紧促成得了,省得夜长梦多!”齐仲勋是疼女儿的,
女儿喜欢阮景轩这么些年了,眼看好事要成,可不想再生枝节。
付白芸看了齐仲勋一眼,“你懂什么!我还不是为了女儿好,想让阮家拿她当个宝一样供着!”
齐仲勋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付白芸表面温婉贤淑,骨子里却是个强势的不行的女人,这些年她仗着娘家的实力一直压在齐仲勋的脖子上。
齐家现在做什么决策一大半都得听付白芸的意思,齐仲勋也是有气不敢撒。
“还有那个苏夏!你和景轩订婚前必须把她处理了,不然以后也会是个祸害!”付白芸说。
齐婉莹低着头不说话,她心里总觉得苏夏不会是做这些阴狠事的那种人。
“你啊!就是心太软,你要是不听我的,以后景轩叫那个狐狸精勾搭走了,你可别回来跟我哭!”付白芸看齐婉莹那个样就来气。
好歹也是她的闺女,怎么就学不到她一分半毫,在这种事跟前,当然是要当断则断的。
“可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她啊!”齐婉莹怯生生的说。
没有证据!付白芸勾着唇角冷冷一笑,没有证据就给他找点证据,这两桩事到现在为止,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只要有几个人出来指证苏夏,那她肯定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下午,阮景轩回到单位,警察还在盘问一些职工,阮景轩坐在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那张黑白色的照片,“妈,我要订婚了!”
照片中的妈妈还是那样年轻,甜甜的笑着。
“可惜她不是我爱那个人!”阮景轩摸了摸照片中妈妈的头发。
妈妈乌黑的算来卷发是他对妈妈最深的记忆。
他归初会注意到苏夏,也正是因为她有一头跟妈妈很相似的头发。
“妈,你爱我爸吗?”阮景轩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小时候,他老是看着妈妈一个人坐着发呆,他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
回忆定格在妈妈压在倒塌的墙壁下的那一刻,血从妈妈卷卷的发丝中不停的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