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救回来的小狼崽成了芸蓉在东平王府中的玩伴,它的叫声奶声奶气的,很聪明,看到芸蓉总是会扑上来。
这一日的王府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芸蓉看见又有文人又有将领的,其中一个侍卫眉眼里格外有英气,芸蓉认出了那是出皇宫时候仲陵的心腹。
那侍卫走后,芸蓉走入仲陵的书房,芸蓉盯着仲陵看着,又将目光移开,仲陵道先笑道:“你这小丫头又在想着什么呢。”
两人已经是这般熟悉,像是认识了很长的时间,芸蓉笑道:“我看你神情就知道皇宫里估计有人已经倒霉了。”
仲陵眼底平添了欣赏的神色,“我自认为还是有自制力的,你从哪看出我的心情了。”
芸蓉还在逗着小狼崽,道:“以前我母亲和我说过,人说的话会有假,但是他的眼神和肢体动作是难以骗人的,尤其你又没有刻意要对我掩盖什么。”
仲陵走到芸蓉身旁笑道:“你母亲想来也不普通,一般的女子充其量也就是在家里和别的女子争夺夫君的宠爱。”
芸蓉清澈的眸子似笼上薄雾,“可惜我能记起的和母亲美好的记忆少之又少。”
仲陵道:“你不怪你母亲的不辞而别吗?”
芸蓉愣愣的看着仲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哪里怪,能想起的都是她的温柔,她离开得太突然,我甚至都想不通为什么,但也没办法了,我都离开那里了,再说了一直纠结于过于也不是我的风格。“
仲陵倒是很喜欢她骨子里的洒脱和美好的内心,道:”三天后我就要率军出征,这段日子里你在王府中没人会拘束你。“
他话还未说完,芸蓉就已经在他身前撒娇道:“不,让我也跟你去嘛。”
仲陵的面色冷淡:”这是打仗不是游戏,而且危险四伏。“
芸蓉却也没有退却,笑容鬼灵:”我不见得就需要被保护,再说流沙国的地形图不是还未绘制完成吗?那里的地形,我都在脑子里呢。“
仲陵在过往做出的决定从没有改变的说法,只是芸蓉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对他格外受用,他看着芸蓉泛着光的眸子,这眸子里七分聪慧三分可爱,很容易就让人有保护欲。仲陵抬了抬眼皮,笑道:”那带你去,只是行军都是男儿,你的装束到时候也得换一副。“
芸蓉调皮的吐了下舌头,”好的。“又抱起了小狼狗,仲陵看着小丫头的侧影,她的出现让这座王府也平添了几分春色,仲陵也正需要这种协调,他不想让自己锋芒太盛,芸蓉则是很好的装饰,刚好看着她自己心里的开心。
军务和政务让三日的光阴过得格外的快,出征当日,王府外,许多政要都来送行,仲陵并不喜应酬,在书房内握着手中的棋子,眼底尽是冷削。当他走出书房的时候,一个身影划入眼中,是林知微,仲陵语气冷道:”有什么事吗?“
林知薇小心翼翼的将手心的荷包拿出:”这是我配的安神香,行军打仗条件不比皇都,我只能尽到这点心了。“
仲陵显然没空理会儿女情长,淡淡道:”我素来不用这些,心意领了。“
林知微还未缓过神来,仲陵已经擦身而过,知薇只能望着他俊逸的身影,呆呆伫立。她手里紧紧撰着荷包,安慰自己”他是军务太忙。“眼神却也不甘心的一直追随着那个背影,更看见那个少年立于梨树下似在等人。
林知薇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一袭青衣,清丽绝伦的人儿欢快的走向仲陵。那是换上了男装的芸蓉,她尚未发育完全的身形配着男装别有一番风情,让林知薇一个女子都忍不住承认,芸蓉的气质就如清水芙蓉般,天然雕饰,超凡脱俗。
林知薇有些泄气,暗想:”如果你喜欢那样子的,那我真的难以比及。“
林知薇黯然的往自己的房间里走,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她曾经很为自己这张绝色的容颜自信,可是如今惨遭身世聚变,倾心之人又对自己视若无睹,昔日的自信骄傲在如今这张依旧绝色的脸上荡然无存。林知薇伸起手,狠狠的在自己脸颊上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打在细嫩的皮肤上,粉嫩的右脸立刻红肿,生出五个手指印,可是铜镜中的林知薇目光呆滞,甚至感受不到脸上的痛,她的心更痛,痛恨自己不似过往的自信,痛恨自己觉得不及芸蓉的卑微。可她不敢痛恨那个男子,那个她倾心的男子。林知薇最终又将荷包收起,深藏自己的爱而不得。
她走出房门,细心倾听着王府外的车马声,她的心上人此刻已经出征了,不管他待自己如何,林知薇此刻祈祷着,祈祷着他能凯旋而归。
王府外,芸蓉骑着小红马跟随在仲陵身后的车马中,出征有很多礼仪,来送行的官员很多,最后到城门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庄严,城门打开,军队出征,芸蓉回望身后,城楼上的将领伫立在风中,象征着一个国家的威严。出征的军队井然有序,这里的每一张脸孔里都写着刚毅,芸蓉猜不到他们身后的故事,但是芸蓉看得出,这些士兵都想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多立功,这样回来的时候才能给自己和家族争得更多荣耀。
受感染于气氛,芸蓉的这一路也显得沉默寡言。一直到夜间安营扎寨的时候,仲陵看着她,笑道:”率兵的是我,你怎么比我还严肃。“
芸蓉突然看着仲陵,语气中忽然带着点小激动:“我是第一次见识到军队出征,被那场面震住了,现在还回味着呢。”
仲陵洒脱的饮下一杯酒:“这有什么。”
芸蓉撇开小脸:“你这就过分了,你看你比我长五岁,经历比我多了五年,换作是五年后的我,也觉得这没什么,因为经历过了。那你怎么能瞧不起现在的我。”
仲陵被她一席话逗乐了:“可惜你一直都比我少五年见识,这注定了你得一直仰望着我不是。”
芸蓉嘟着嘴,样子可爱得紧,仲陵笑着又饮下一杯酒。
芸蓉问道:“你这个为帅的,怎么只顾着自己在仗中喝酒,难道大帅不该都很忙的,想各种计策。”
仲陵道:”为帅者,比起想起千百计策,更重要的是做出最佳的选择,再说这才刚行至边城,你急什么。“
芸蓉道:”我这不是第一次激动嘛。“
仲陵只觉得好玩好笑,芸蓉怕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动人的神情有多大的魅力吧,尤其是对一个喝酒的人,不过仲陵向来自恃的就是克制力,对于早晚是自己东西,他从不会心急,皇位如是,女子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