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序章)
风透过窗户,吹拂着少女米黄色略带粉色的头发。
她注意到了身上衣服的鲜血,头脑中闪过自己昏迷前所看到的,那个少年的脸。
不会吧?少女睁大了她如蓝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快步走向了门,并打开它。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见到了那个少年。他好端端地躺在那里,身上也没有一点伤痕。他似乎注意到了少女,也转头看过来。在那一瞬间两人的眼神对上了。但同时,少女也在心中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如同黑洞一般,虚无,什么都没有。这是这双眼睛给少女的第一感觉。犹如坏掉的人偶一般。但很快,他眼神中的那种空虚消失了,只有漆黑如墨的颜色。虽然他的眼神比起前几秒好太多了,但是少女还是能从他的眼睛中感受到一点淡漠与迷茫。
之后是短暂的沉默。
最终少女想起了自己想要做什么,脱掉了沾满鲜血的外套,鼓起勇气问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少女脱掉了外套,所以里面只有一件黑色的背心和一件内衣。少女上半身的曲线暴露无疑。她注意到了这一点,脸开始染上了红色。
少年起身走向了卧室,然后从卧室的衣柜里面拿出了一件黑色的卫衣给了少女。
“谢…谢…”她穿上了衣服,不好意思地说到。衣服似乎有些宽松,手指只伸出袖子一点点,衣服的下端盖过了少女穿着的热裤。这让少女看起十分的娇小可爱。其实少女也并不矮,也有1米65的身高了。
“有个人要打你的主意,另外一个人救了你。那个救你的人死了,因为流血过多。”他用毫无语气起伏的声音解释道,指了指少女脱下的那件外套,这样回答。
“……”
“我在旁边观战,看到他们两败俱伤,就捡了个漏,把你搬到这里了。”他十分自然地那么说。
“……”少女看着那个少年,微微地皱了一下眉,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看这情节有些过于违和。
“不信算了。”少年用冷淡的语气说道。但少女还是感觉到他尽力想隐瞒些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女有些生气了。
“吃早饭。”少年起身走向厨房。
(被强行转移话题了……)少女想着,鼓起了脸颊。她还是决定相信少年一回。毕竟她也觉得这些血不可能是这个少年的,否则他也不可能还能站在这里和她撒谎。但是,少女的直觉告诉她,自己昏过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复杂的事情。
她坐在了沙发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少女现在都不能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像是做梦一样。但是一想到那种种事情,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揪了一下。
“啊……”少女轻轻地发出了哀叹,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此时的她的表情一定是充满痛苦与悲伤。
看向窗外的景色,她,祈祷着,祈祷着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他们都平安无事,自己还能够见到他们的笑容。一切都能像昨天的事件发生之前一样就好了。
在少女坐在沙发上的时候,那个少年,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是牛肉面,里面还加了个鸡蛋。他做了两碗,另一碗似乎是给少女准备的。
少女走到了餐桌边,少年却已经自顾自吃了起来。少女盯着自己的那份,迟迟不肯动手。
“吃吧。没加其它东西。要是我真想要对你下手,你不可能醒得过来,更何况让你自由走动。”少年想要打消她的顾虑。
“算了……”少女拒绝了。
“而且你也应该饿了。”
少女刚想说“不饿”,但肚子立刻因为饥饿抗议起来,像是回答了少年的话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那种感觉十分难受。看着那碗面,少女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于是经过了几轮思想斗争,少女屈服了,坐下来拿起筷子。
(真的好吃吗?)少女将面送入口中前这样怀疑着。
但是―真的很好吃。虽然少女心中不服,但不得不承认。(厨艺水平快和爱莲娜差不多了。)
爱莲娜是浮空城负责照顾少女的女仆兼朋友。但对少女来说朋友的成分占得更大。她不只照顾少女的吃穿之类的,而且还是少女的玩伴。因为少女并不想什么事情都让这个朋友来做,所以也努力学习着照顾自己。昨天晚上,也是因为爱莲娜的保护,少女和姐姐才能从包围中逃出来。
不知不觉,碗中的面条没了,而少年也已经早已经吃完早饭,看着手机。一阵沉默降临在这个房间。
不久,少年开口了,她说出了内容让少女吓了一跳。
“你是浮空城领主的女儿吗?”
少女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膝盖狠狠地撞在了餐桌上,桌子上碗里的面汤溅了出来,同时少女也从膝盖上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了眼泪流了出来。尽管如此,她仍然站起来后退两步,像一只进入警戒状态的猫一样。
少女的身份是机密的,一般人不会因为看到她的外貌就知道她的身份。
“对不起女儿,因为爸爸,你无法成为普通人。”少女的耳边响起了父亲曾向她说的话,但他警告少女,不要随便信任别人,尤其是那些不是很熟悉却又知道她身份的人,而面前的这个少年就属于这类人。
少年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示意少女看手机上的内容。
少女拿起了手机,立刻看到了有关浮空城的新闻报导:“昨日浮空城受到了攻击,有20人左右的伤亡,两人失踪...浮空城领主和其妻子相安无事...”
“昨天我在天上遇见了你,那么晚了,还在空中飞的家伙不多见,根据方向判断你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还有虽然你被人追杀了,但是对方却想要活捉你,说明你对那些人有重要的意义,想必是个重要人物。而且报导里之提到了浮空城领主和其妻子相安无事,而不是一家。据我所知,浮空城领主还有两个女儿,却没有被提到过。因此我就判断出来了。”
少年的分析让少女感到吃惊。不过同时她还是因为爸妈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
“你们大小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名字,叫做伊莉克希利娅。”少女说道。
“洛斯特。”少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lost?真是奇怪的名字,但似乎也很符合眼前这个少年的形象。
像一个迷路的人呢,像一个迷失自我的人。但是,他会冒着卷入麻烦事件的危险收留自己呢?正常来讲不是应该求助于秩序社吗?
少女十分不解,却也只能把它放在一边。现在首要的就是想办法和父母取得联系,报告自己的情况。可是同时她也十分不安。父母会对自己说什么呢?他们会怪自己让姐姐失去生命吗?失去一直依赖的姐姐,在加上父母责备自己的样子,少女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用手不断擦拭眼泪,可是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如断线的珍珠,滑过少女了脸颊落在了地上。少女十分清楚,自己明明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可是感情如潮水一样冲击这她的内心。让她不能自己了。
有人从旁边递过一张纸巾,少女接了过来,擦拭眼泪,并且压抑着心中的波澜。
“哭吧,没关系。”那个人,洛斯特说着,这句话,像是破坏了少女内心的感情限制器,她把脸埋在了手臂里,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少女逐渐恢复了平静,肩膀因为啜泣而抖动着,双眼红红的,但看起来却十分可爱。于此同时她的脸也慢慢变成粉红色的,将头再次埋入了手臂中。她只是不想让洛斯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竟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了...)想到这里,她的脸更红了,连耳朵也开始发热了。等少女再次冷静下来,又是过一段时间的事情了。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洛斯特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我想……先联系上父母……”
“能使用手机联系上吗?”
少女摇了摇头:“不行,因为家里电话是需要白名单的。”
少女家的电话是防骚扰设置的,需要白名单或者授权码。少女的手机落在家里,一般人的手机是不能打入家里的。需要通话装置才行。
“附近有通话设施吗?”少女问道。
“哦。”
“你能带我去吗?”
洛斯特点了点头,打开了宿舍的门,少女也跟着走了出去,却发现门怎么也关不上。
洛斯特见了,立刻上前把门关上了。
“门有些坏了,不会开的人有钥匙也不一定打得开。”他解释道。
“为什么不修呢?”
“懒得修。”
走出宿舍区,走到了街上,少女立刻被街上的景色牢牢吸引住了。高楼林立,大街热闹得不得了,行人车辆来往不息。这些全部是浮空城没有的景物。虽然少女通过书和电视了解过“下面的世界”,但仍然有很多东西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个,那个是什么?”少女指着天空中的光滑轨道。
“光箭车的轨道。”
“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少女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轨道,一个像是锥子一样的物体快速经过,瞬间消失了,“这到底是什么?”
“这个还没有向外界公开。光箭车是一种交通工具,速度可以达到超音速,现在还在实验阶段。没有正式投入使用。”
“没有?”少女睁大了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这里是什么地方?”
“中心岛。”
“中心岛?!”少女的双眼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脸也因为兴奋变红了。神情就像个被新奇景物吸引的小孩。
不一会,她的耳朵也变红了,这次不是因为兴奋。因为她注意到洛斯特的视线,意识到自己站着有一段时间了。
尴尬得简直想跳下悬崖了!少女为了掩饰尴尬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明明应该警戒洛斯特,但是少女却提不起警戒心,而且还在他面前做出如此失态的事情。
终于,他们到达了通讯设施,同时少女的心也开始加速跳动了。
洛斯特留在了设施外面,少女走了进去。拿起话筒,首先按下了屏幕旁边的红色小按钮,然后在屏幕上输入了一串数字。对少女来说,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还是成功输入了。话筒里响起了“嘀,嘀”的呼叫提示音。少女更加紧张了,仿佛有一只兔子在她的心中不断跳动。这短短二十秒中宛如几世纪一样的漫长。终于,接通了。
对面传来了沙哑又疲惫的女人的声音,少女立刻听出接电话的人是妈妈。
“妈妈……”少女泫然欲泣,叫道。
“你,你是利娅吗?”
“是的,是我妈妈……”
“利娅……呜……”对面传来了哭声,让少女的眼泪开始积聚在眼眶里了。少女想要保持冷静,可是眼泪终于溢满了眼眶,流了出来。
“我……我以为你们……死了……”妈妈的话让少女心中感情的阀门再次打开了。
抱着自责感,少女说出了残酷的现实:“对……不起,妈妈……姐姐她……因为我……”
少女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妈妈,自己说完就大哭了起来,双腿也跪坐在了地上,整个世界崩塌了。
“……利娅……这并不怪你……”妈妈的声音虽然带着哭腔,但是听得出她在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了,“要是你被卷入了风暴……你的姐姐,也会伤心自责的……”
“可是,可是……”少女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要是我足够强……姐姐就……”
“说什么蠢话!”妈妈打断了她,“才不是这样的!要是把什么事情都归咎于自己不够强,那么到底要多强,才能不留下遗憾呢?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做不到有时候不是你的错。”
“妈妈……”少女睁大了眼睛,慢慢停下了哭泣。
“嗯,我把事情告诉你爸爸,先别挂电话。”
大概过了3分钟,在这等待的期间,少女思考着,然后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利娅。”话筒那边传来了少女所熟悉的男性的声音,但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爸爸……”
“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一些事情的细节告诉我。”
于是少女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你说有一个少年把你带到他家却不承认救了你?”
“嗯。”
“还真是奇怪,光凭借你的描述,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他到底长怎么样?”
“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没有什么表情?”
“嗯,眼神空空的,像是什么都没有。”
“知道了……那么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我有一个请求。”少女这么说道。
“其实我也有事情要拜托你,或许我们两可能想得一样。”
“真的吗?那么我们一起说——3,2,1……”
““留在下面””
少女忍不住笑了。
“爸爸,你为什么希望我留着下面呢?”
“浮空城现在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毕竟发生了这样的袭击我想,浮空城里恐怕有奸细——你呢?”
“我相信,姐姐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所以我要暂时留在下面,这是我唯一能够挽回自己之前的无能的做法。”
爸爸长叹了口气:“好吧,或许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机会。由于我你一直都没能来下面的世界看看,这一次就好好了解一下吧。但是你还是需要学习,所以呢,我联系上了中心岛中最好的学校中的一个——云川学院。根据你的能力和我的关系,你有机会去那边面试。”
“这么快?”少女有些吃惊。
“不过也只是面试而已,他们的招生条件十分苛刻,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了。”
“太好了,爸爸。”少女有些激动,双脸微微泛红,“我一定会把握好这次机会,而且,我会找到姐姐的!”说着少女握住了拳头。
“你知道中心岛这个地方吗?”
“大概知道吧。”
中心岛,一个处于内陆海中心的岛屿,主要负责培养能力者的地方。中心岛大多数人是老师和同学,还有科研人员和秩序社的人员。可是由于能力者人比较多,在有些时候,秩序社难以控制局面,也会有秩序社难以管理到的死角。中心岛也是全世界科技水平发达的地区之一,不属于任何国家或阵营。
“之后我会派爱莲娜来保护你的,还有点数卡,我也会叫她送来的。”
“现在?”
“我想那个少年或许会帮你的。”
“爸爸?!”
“你以后会清楚我为什么会信任他的。那么再见,利娅。”
“……再见爸爸……”少女带着疑惑,放下话筒,走出了设施,发现洛斯特靠着旁边建筑的墙上玩着手机。
“久等了。”少女很抱歉地说。
“哦。”他头也没抬表现出冷漠的态度。
“”那个……”少女想要说什么,他才把头抬起来。
“云川学院在哪?”
另外一边——“想不到是你……世界还真是小啊……不过,这也当做你还我一个人情了吧。”看着屏幕中和利娅说话的少年,那个男人说道。